也幹不了多少活兒,生完之後孩子小,當媽的頭三年那就是給拴住了,孩子大點兒了還得上學,這每年的學費就是好幾塊呢。
中間的二姑娘過兩年指定得嫁人,這嫁妝就是姑娘的底氣,當爹的哪裡捨得姑娘以後在婆家過苦日子,所以給二姑娘準備嫁妝又是一大筆的開銷,這算是近兩年比較緊急的了。
老小驢蛋正在上小學二年級,但蘇二伯有遠見,想給小兒子供成高中生呢,這就又是十多年的學費得慢慢兒的預備著呢。
反正這算來算去,聘禮嫁妝養孩子的,哪哪都是開銷,可他家的壯勞力,滿打滿算也就是蘇二伯夫妻和蘇謀三個人,掙得的工分連讓一家人吃飽飯都困難,所以蘇二伯的工資就得使勁的算計著花,補貼完東牆補貼西牆的,實際上根本就攢不下多少錢來。
再加上前段時間蘇老三驟然離世,以蘇老大那個尿性,那眼見著是不怎麼會管蘇老三家的幾個娃的,蘇二伯這心裡頭合計來合計去的,就老感覺手裡的錢是怎麼著都不夠花啊。
但這誰能想到呢,他老爹竟然給留了金子了!
媽的想起這個事兒來蘇二伯就氣得慌,個不要臉的蘇老大,生孩子沒屁眼兒的狗東西,太不要臉了,有這個事兒居然連親兄弟都算計著。
總之給金子換了地方兒藏之後,蘇二伯想開了,錢要是實在不夠花,到時候賣一塊兒金磚就什麼都解決了,於是大手一揮,二丫頭下個月相看,今天父女倆也體面一回,趕時髦上外頭剪頭髮去!
蘇二伯準備給未來的姑爺一個下馬威。
好叫你看看,咱雖然是村裡人,但咱家的姑娘也不是你能隨便糟踐的!
蘇香繡此時,正圍著白布巾子,老老實實的坐在她爸旁邊兒,一邊兒瞅大師傅給他爸理頭,一邊兒時不時的瞄一眼牆上大鏡子裡的自己,小臉兒紅撲撲的。
她還是第一回在外面理頭髮呢,好緊張呀!
可是她爸看起來好像就不會緊張呢,臉上瞅著跟在家也沒啥區別。
不過這大師傅理頭的手藝可真不賴,給她爸弄的跟城裡人似的,嘿嘿嘿老頭子還挺精神。
蘇二伯正襟危坐,腰板子崩得筆直筆直的,其實心裡頭也是緊張的一批!
蘇二伯跟蘇香繡一樣,都是人生中第一回在外面剪頭髮,以前都是在家老婆就給弄了,拿小柄的摺疊剃頭刀一刮,乾淨極了,刮一回能管上好幾個月呢。
不過蘇二伯心裡此時,絕不僅僅是緊張那麼簡單,他還很害怕!
大師傅手裡拿著剪頭髮的手動推子,跟家裡的剃頭刀完全不一樣,剪斷頭髮的時候會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而這個陌生又令人恐懼的聲音,就在蘇二伯的耳根子底下,以及後脖頸等重要部位,不停的毫無節奏和預示的頻繁響起,蘇二伯只能用盡了全身的力氣,來讓自己不去躲避。
蘇二伯好怕大師傅手下一個不穩,他的耳朵就會少了一隻哇!
這這這…原來剪頭髮是這麼難捱的事情嗎?
聽說城裡人好像是每隔上倆仨月,都得上外頭剪一回頭髮去。
那這城裡人可是…真能忍!真牛逼!
蘇二伯咬緊了後槽牙,忍著手動理髮推子不停拉扯頭皮的劇痛,終於完成了人生中的第一次理髮初體驗。
他拿著剛才交完錢後,長髮飄飄服務員給的鑰匙牌兒,萬般心虛的對二女兒說:“香繡兒啊,爸先進去了,你哥一個人照顧四個娃弄不過來呀。”
蘇香繡沒有起疑,完全沒發現自己老爹現在是後怕的連腿都打軟兒了。
蘇香繡善解人意的道:“好的爸,您先過去吧。”
蘇二伯聽後如臨大赦,一腳輕一腳重的艱難邁進了男更衣室的大門,剛一進門就迫不及待的癱倒到長條兒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