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杺,你紋身挺帥啊。」陳子昔說。
「餘總脫衣服上場的時候特像那種混社會的老大。」這是坐得遠一點的同學。
「小余今天帥爆了!」這是池唐。
「小余好厲害!」柳月杉說。
餘杺扯著笑回了一句:「我就當你們都是在誇我了。」
十分鐘過去,班級裡窸窸窣窣的討論聲才終於歸於安靜。
這也基本上就是,高中最後一次大型活動的結束了。
下個月,對面那棟樓的高三學子就將迎來最後一場沒有硝煙的戰爭,再一年就是他們了。雖然這群學生總是沒個正形,每次考試前的緊張感都持續不了多長時間,好像一直都充滿著青春活力。
但他們也都知道,日子快沒那麼輕鬆了。
餘杺回家的一路上的時候都心不在焉的,開啟門的那一瞬間,她連自己是怎麼從學校回來的都不記得了。
啊,感謝肌肉記憶。她想。
「我都跟你說過多少次了……」
「你就說給不給吧。」
「怎麼,你還想憑一己之力把所有的家產都敗光嗎?」
「正常娛樂活動在你嘴裡就是敗家產?沒有我你哪來的今天?」
「你算算這是這個月第幾次了,我不是在乎這點錢,但……」
「還說不在乎錢?你當年怎麼說的,口口聲聲要讓我們母女倆過上好日子,結果呢,賺了幾個錢就一天到晚不回家……」
「我那是工作忙,你不是也知道做生意有多辛苦嗎。連孩子都知道珍惜血汗錢,我從來都沒有見過小杺亂花過幾分錢,我前幾天跟他們老師打電話才知道,那些列印費資料費她都是自己交的,也沒問我們要過。你看看你,連個孩子都不如。」
喲,吵得正起勁了,連大門開了都不知道,要是這時候進賊了得多安逸。
餘杺一點也不想路過客廳和他們打照面,她煩透了這兩人吵架就吵架突然就把她扯出來當論據,他媽的煩都要煩死了。
快找個什麼藉口溜出去,等到他們偃旗息鼓……
好久沒收過報紙了,對,她訂的雜誌應該也到了。
餘杺從玄關拿出了信箱鑰匙,關上了門。
客廳裡的爭吵有片刻的停滯。
「小杺回來了?」
「她這個點不是還在上課嗎,我閨蜜說她兒子現在高三每天都很晚才下課。」
「……你女兒高二。」
……
一樓大廳的光線不是很明亮,餘杺覺得物業收的錢可能是被截胡了。
她開啟箱子,把裡面成堆的東西一次性都拿了出來,然後坐在來客區的沙發上開始清點。
這個時間說早不早,說晚不晚,不時就會有人進出,來去匆匆的同時瞥她一眼。
餘杺假裝看不見,一心一意收拾東西。
一本雜誌、兩期外語報紙、四月的月捐金額明細、一張明信片。
餘杺拿起了那張明信片。
一隻小魚正在木質邊框的角落打瞌睡,空白區域內的字跡筆鋒遒勁,鐵畫銀鉤。
【用腳步去丈量這天地。】
落款是喬棲。
突如其來的二次破防,餘杺看著三十多天以前的筆墨字跡怔住了。
這是他們在博物館的時候,一時興起寫的明信片。
餘杺真的很討厭淚腺發達這一毛病,水滴落到這片樹木的衍生物上,她慌裡慌張地抹去,然後慶幸喬棲沒有用水性筆。
幾十分鐘沒見,餘杺忽然很想他。
不,其實一直都在想,只是這一刻她才意識到而已。
餘杺從很久以前就有遊歷天下的遠大理想,她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