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你上得橋去,又能如何?下來!”
說話之間,唐儷辭全身著火,數個起落奔過鐵索橋,直達對岸。
對岸,滿地水跡,縱然在熊熊火焰炙烤之下,也未乾涸。火焰在他衣角跳躍,因為人在火中的時間不長,衣裳上的火趨緩,然而並不熄滅,仍舊靜靜的燃燒著。唐儷辭望著地下的冰棺,一動不動。
那是一口堅冰製成的棺材,晶瑩剔透,隱約泛著藍光,不過……在這火坑高溫之旁,它已融化得僅餘極薄極薄的一層,滿地水跡就是由此而來。這棺材化成的水和尋常清水不同,極難蒸發,非常粘稠。
“狐狸!”
“唐儷辭!”
“唐公子!”
對岸縹緲的呼聲傳來,聲音焦慮,池雲的聲音尤其響亮,“你找死啊!還不滅火!姓唐的瘋子!”
藍色冰棺裡……什麼都沒有。
“哈……呵呵……”唐儷辭低聲而笑,一向複雜紛繁的眼神,此時是清清楚楚的狂熱、歡喜、憤怒與自我欣賞,“果然——”
這口在烈火旁融化的藍色冰棺,不是唐儷辭用來放方周屍體的那一具,而是以其他材質仿製的偽棺。方周自然不在這棺材裡,火焰在肩頭袖角燃燒,唐儷辭衣袍一振,周身蔓延的火焰熄去,縱然是池雲三人人在對岸,也嗅到了皮肉燒焦的味道。鍾春髻滿頭冷汗,臉色慘白,右手緊緊握住胸口的衣襟,她不理解所謂生死至交、兄弟情義,不明白為什麼一個活人要為一個死人赴湯蹈火,但是她知道再這樣下去,唐儷辭一定會被這針對他而設的種種機關害死,為了一具不可能復活的屍體,值得麼?值得麼?
“傷得重麼?”池雲遙遙叫道,“找到人沒有?”沈郎魂突地振聲大喝,“小心!火焰蛇!火焰蛇!”鍾春髻呻吟一聲,身子搖搖欲墜,踉蹌兩步退在身旁土牆之上,火焰蛇,傷人奪命的銀環蛇,周身塗上劇毒,腹中被埋下烈性火藥,這種東西一向只在武林軼事中聽說過,但見對岸鱗光閃爍,數十條泛著銀光的銀環蛇自火坑之旁的土牆游出,徑直爬向渾身煙氣未散的唐儷辭。
“怦”然一聲大響,對岸塵土驟起,水跡飛濺,夾帶火光彌散,火藥之氣遍佈四野,正如炸起了一團烈焰,隨即硝煙火焰散盡。三人瞪大眼睛,只見對岸土牆炸開了一個大坑,數十條火焰蛇不翼而飛,唐儷辭雙手鮮血淋漓,遍佈毒蛇所咬的細小傷口,條條毒蛇被捏碎頭骨擲入火坑之中,饒是他出手如電,其中一條火焰蛇仍是觸手爆炸,被他擲到土牆上炸開一個大洞。隨著爆炸劇烈震動土牆,頭頂一道鐵閘驟然落下,其下有六道尖銳茅頭,噹的一聲正砸入地,毫釐之差未能傷人。唐儷辭驀然回首,滿身血汙披頭散髮,雙手遍佈毒蛇獠牙,被囚閘門之後,只一雙眼睛光彩爆現,猶如茹血的厲獸,但見他略略仰頭,一咬嘴唇,卻是抿唇淺笑,輕描淡寫的對對岸柔聲道,“小桃紅。”
鍾春髻呆在當場,池雲夾手奪過她手中小桃紅,揚手擲了過去,但見刃掠過空,“啪”的一聲唐儷辭揚手接住,刃光尚在半空,只見小桃紅犀利的粉光乍然畫圓,鐵閘轟然倒塌,墜下火坑,唐儷辭一刃得手,不再停留,身形如雁過浮雲,踏過仍舊熾熱駭人的鐵索橋,恍若無事一般回到三人面前。
沈郎魂出手如電,剎那點了他雙手六處穴道,“當”的一聲小桃紅應手落地,池雲一把抓起唐儷辭的手,駭然只見一雙原本雪白修長的手掌有些地方起了水泡,手背遍佈傷口,有些傷口中尚留毒蛇獠牙,略帶青紫,處處流血,慘不忍睹。“你——”他一時之間竟不知該說他什麼,怒氣湧動胸口,湧到心頭卻滿是酸楚,“你瘋了。”
除了雙手肩頭,唐儷辭身上衣裳燒燬多處,遍受火傷,尤以雙足雙腿傷勢最重,一頭銀髮燒去許多,混合著血汙灰燼披在肩頭,卻是變得黑了些,倒是一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