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皮毛的狐狸舔著自己的嘴唇,是那般華貴、慵懶、動人、充滿了陰謀的味道。阿誰啊了一聲,“怎麼了?”
唐儷辭輕輕含著那塊碎瓷,慢慢將它放回被他一口咬碎的瓷杯中,橫起衣袖一擦嘴角的血珠,“哪位朋友棲身荷塘之中?唐某失敬了。”原來方才他咬碎瓷杯,卻是因為荷塘中有人射出一支極細小的暗器,被他接住,然而墜崖之傷尚未痊癒,真氣不調,接住暗器之後微微一震,便咬碎了瓷杯。
風吹荷葉,池塘之中,荷花似有千百,娉娉婷婷,便如千百美人,渾然看不出究竟是誰在裡面。阿誰回過頭去,微微一笑,“西公主?”
荷塘深處,一人踏葉而起,風姿美好,緩步往岸邊而來,桃衣秀美,衣袂輕飄,人在荷花之中、清波之上,便如神仙,正是風流店西公主西方桃。
等她緩步走到岸邊,忽而微微一怔,“是你——”
唐儷辭舉起右手,雙指之間夾著一支極細的金簪,他也頗為意外,“西方桃姑娘……”這位西方桃西公主,正是他數年前在朱雀玄武臺以一斟珠之價約見一面,問及姓名就被一名黑衣蒙面人奪走的花魁。但如果西方桃便是風流店的西公主,那麼怎會在朱雀玄武臺上被選為花魁千金賣身?而依據白素車所言,風流店西公主乃是因修煉一門奇功,故而男化女身,如果西公主本是男子,更不可能在朱雀玄武臺上被選為花魁。
阿誰本是嗅到了一陣熟悉的幽香,有別於荷花,所以知道是西方桃,眼見兩人相視訝然,“你們認識?”
“姑娘金簪擲出,並無惡意,容我猜測,是有話要說?”唐儷辭眼見西方桃神情有異,“唐某並未視姑娘為敵,如有話要說,不妨坐下同飲一杯酒?”他自袖中又取了一隻白瓷小杯出來,為她一斟。
“阿誰,”西方桃緩緩坐了下來,卻不喝酒,“這個人究竟是好人、還是壞人?”
她問出這一句,阿誰微微一笑,“唐公子聰明機智,雖然時常不願表露他內心真正的心意,卻當然是個好人。”
西方桃凝視著唐儷辭,“但他卻不像以天下為己任的俠士、也不像為救蒼生苦難而能以身相殉的聖人,為何要插手江湖中事?為何要與風流店為敵?你心中真正圖謀的事,究竟是什麼?”
唐儷辭看了西方桃一眼,微微一笑,“我只是想做個好人。”
“說不定——你是值得賭一賭的那個人……”西方桃緩緩的道,“你能逼小紅炸燬餘家劍莊,能助宛鬱月旦立萬世不滅之功,說不定真的能毀去風流店。”她看向唐儷辭手中的小小金簪,“風流店中,有一個絕大的秘密。”
“什麼秘密?”
阿誰突地微微一震,“西公主,你知道了那扇門後的秘密?”
西方桃不答,過了好一會兒,她道,“唐公子,你可知風流店東西公主,練有‘顏如玉’奇功,練到九層,男化女身?”
“我不知道。”唐儷辭微笑道,“世上竟然有如此奇事?”
“但我卻貨真價實是個女人。”西方桃緩緩的道,“七花雲行客之一桃三色,本來就是個女人。”
“那為何大家都以為你本是男人?”唐儷辭溫和的問,“你一直以來,都是女扮男裝?”
“我無意倚仗容貌之美,取得以我本身實力該有的成就。”西方桃淡淡的道,“我很清楚我是個美人,那並非我能選擇,但我的實力,應該遠在容貌之上。”
“姑娘也是一位女中豪傑。”唐儷辭微笑著看著她,“但究竟七花雲行客發生何事,為何姑娘位居‘西公主’,而梅花易數、狂蘭無行淪為殺人傀儡?”
“因為他們不是女人。”西方桃冷冷的道,“風流店中,有一扇門……那扇門之後究竟有些什麼,誰也不知道。風流店表面由柳眼統率,其實掌握風流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