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識揹著奄奄一息的玉箜篌在飄零眉苑的通道中疾走,柴熙謹如影隨形,緊跟在後。玉箜篌和鬼牡丹所圖甚大,而要與大宋趙氏為敵,玉箜篌和鬼牡丹身後必然有伏兵。柴熙謹不想當他人之刀,他必須搞清楚,玉箜篌和鬼牡丹逼他出山,他們的底氣何在?
飄零眉苑之中,還有何人?
這地方柴熙謹熟悉之極,幾番輾轉,就進入了飄零眉苑最深處。
此處有許多密室,是當年他們兄弟七人練武之所,也有破城怪客藏匿的許多機關暗器。
就在即將靠近密室之時,大識和柴熙謹突然停住。
破城怪客的密室之中,緩緩走出來一名白衣女子。
來人個子高挑,臉上未帶白紗,正是白素車。
柴熙謹臉色微微一變。
白素車一言不發,身周諸多密室內均緩步走出一名紅衣女子,卻是紅衣女使中極少出門的那幾位。
那是幾位武功最高、中毒最深,彷彿行屍走肉的那幾位。
那已不是什麼痴戀柳眼的痴心少女,而是幾位人間魔物。
白素車看了他倆一眼,淡淡的道,“放下尊主。”
“玉箜篌將柳眼害得不成人形,”柴熙謹道,“諸位不但不恨之入骨,還傾力來救,不知在諸位心中,對柳尊主還有幾分在意呢?”他衣袖之中的“疊瓣重華”已落入了手中,白素車所掌控的這些紅衣女子,面戴紅紗,內息腳步均不可聞。
這絕非什麼二八年華能被柳眼的傾世容顏魅惑的無知少女,這都是些什麼人?
“柳尊主為奸人所害,下落不明,與玉尊主何干?尋回柳尊主重歸本位,正是我等應有之義。”白素車不動聲色,淡淡的道,“但玉尊主也是本門中流砥柱,紀王爺既然是玉尊主多年好友,既然從唐公子手中救下人來,難道不該將人放下,如此匆忙,不請擅入,是想做什麼?”
柴熙謹緩緩抬手,指間夾著疊瓣重華,“此處是我故居,我要進門一趟,竟是如此為難?”他定定的看著白素車,“白姑娘此舉……究竟是救人、還是設伏?”
白素車掃了一眼大識,平靜的道,“紀王爺是不肯放人了?”
大識早已將點了玉箜篌十來處穴道,此人干係重大,好不容易拿到手,怎麼可能輕易放手?柴熙謹揚眉一笑,“我不肯爭權奪利、自相殘殺,奈何爾等堪不破……白姑娘野心勃勃,可知你對我拔刀相向,正是落入唐公子的謀算之中?”
白素車不理不睬,一揮手,“放下尊主!”她手中斷戒刀一揚,刀尖正對著柴熙謹,“放下!”
隨著她一聲令下,五位紅衣女子一起緩緩抬起手來,她們舉止各異,但衣袂微微鼓起,真力激盪,一出手都是殺招。大識揹著玉箜篌,眼見其中一人那揚手的架勢,變了顏色,“袞雪!”
這是出自《往生譜》的一篇,趙上玄曾持之橫行一時,大識未進少林之前,在武林大會上見過。在他歸隱之後,袞雪神功絕跡多年,此時卻出現在一名紅衣女子身上?此女究竟是誰?
而柴熙謹凝視著另一名紅衣女子,那人掌成輕柔之勢,掌風極陰。大識喊出“袞雪”的時候,他不得不想起了“玉骨”。
如果玉箜篌能練“夢黃粱”中的“長恨此身非我有”,那麼風流店中有能使出“袞雪”或“玉骨”的女子,也不是怪事。
他想起了狂蘭無行的“魑魅吐珠氣”,又想起三哥本來不是一個神志不清,殺人如麻的怪物——朱顏是從何時開始,一點一點的變成了如今這樣?
“大識!”柴熙謹剎那也變了顏色,“放人!走!”
大識顯然和柴熙謹想到了一處去,當機立斷,放下玉箜篌,兩人一起向後躍去,極快的消失在黑暗的通道之中。
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