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頂轉眼即到,所謂茶花牢在茶花樹下,要找入口,必須先找到茶花樹。但兩人尚未看見什麼茶花樹,便看見了山頂地上一個大洞。
其實也不是很大的洞,是一個比人身略大的一個洞穴,呈現天然漏斗形狀,在山頂處的開口較大,而往山中深入的一端洞口較小,若是有人不小心滑入洞中,必定直溜溜掉進底下的漏斗口中,一下子就滑進山腹中去了。餘負人和唐儷辭走近那洞穴,只見洞穴映著月光的一面赫然刻著三個血紅大字“茶花牢”,而在“茶花牢”三字中間,一道白色劃痕直下洞內,不知是什麼含意。
“茶花牢……這就是茶花牢。”餘負人咳嗽幾聲,“咳咳……不親身下去,根本不能知道底下的情況。”唐儷辭目光流轉,這裡四野寂靜,不見半個守衛,草木繁茂猶如荒野,只是生得整齊異常,都是二尺來長,卻並沒有看見什麼茶花。“你在看什麼?”餘負人提一口氣,平緩體內紊亂的真氣,他方才受爆炸所傷,內息始終不順。“茶花。”唐儷辭道。
“茶花?”餘負人皺眉,林雙雙三人不消片刻就能趕到,唐儷辭不下牢救人,卻在看茶花?唐儷辭的目光落在洞口一處新翻的泥土上,“這裡本有一棵茶花樹。”餘負人咳嗽了幾聲,“咳咳……那又如何?我爹他們很快就會追來……”唐儷辭的目光移到不遠處一塊大石上,“那裡……有利刃劃過的痕跡。”餘負人轉目看去,的確不遠處的石頭上留著幾道兵器劃痕,“有人曾在這裡動手。”一句話說完,突覺後心一熱,唐儷辭左手按住他後心,一股真力傳了過來,這一次不是攜他跳落茶花牢,而是推動他真力運轉,剎那間連破十二大穴,受震凝結的氣血霍然貫通,耳邊只聽唐儷辭道,“石頭上有銀屑,劃痕入石半寸,是池雲的一環渡月。茶花樹連根拔起,草木被削去一截,顯然不是一環渡月所能造成的後果,再加上洞內這一道刀痕……”他幽幽的道,“說明什麼呢?”餘負人低聲道,“有人……和池雲在這裡動手,池雲不敵,被逼落洞中。”說出這句話來,他心頭沉重,“天上雲”何等能耐,是誰能逼他跳下茶花牢?又是在怎樣的情形之下,他才會跳落茶花牢?
“說明跳下去的時候,他並沒有失去反抗之力,仍以一刀抵住山壁,減緩下降之勢。”唐儷辭慢慢的道,“將諾大一片荒草整齊削去一截,以及將茶花樹連根拔起,不像同一人所為,我猜那是幾人聯手施為,茶花牢外,畢竟是牢主的天下……”餘負人為之毛骨悚然,是誰能在茶花牢外聚眾將池雲逼落牢中?莫過茶花牢主。
“哈哈,僅憑几道痕跡,就能有這樣的猜測,讓我是要說唐公子你聰明絕頂、還是愚蠢至極?”明月荒草之中,一道灰色人影影影綽綽的出現,“茶花牢天下重地,就算是我逼落池雲,難道你要犯天下之大不違,擊破茶花牢頂,放出江湖重犯,只為救池雲一人?”來人淡淡的道,“當然,若你要全朋友之義,自己跳下去陪他,也無不可。每日三餐的飯食,茶花牢絕對為唐公子準備周全。”
“哦?”唐儷辭解開纏身的紅綾,將它收入懷中,“聽你這樣的口氣,是有必殺的信心了?”餘負人凝視來人,來人面上戴著一張雪白的面具,似是陶瓷所造,卻不畫五官,就如一張空臉,“你是什麼人?中原武林哪有你這號人物?自稱茶花牢主,簡直貽笑大方。”瓷麵人負手闊步而來,“哈哈,黃口小兒,小小年紀就敢妄言中原武林人物……可笑可嘆。”他手指餘負人,“你是餘泣鳳的兒子,我不與你一般見識,要殺人也該讓他親自動手,至於你麼——”他抬起另一隻手,食指指向唐儷辭,“唐公子修為智慧,足堪一戰,出手吧!老夫領教你換功大法、音殺之術!”
夜風吹,星垂四野,皓月當空。
唐儷辭銅笛在手,橫臂將餘負人輕輕一撥,推到身後,“出劍吧。”
夜風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