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截斷木不過三寸來長,莫子如早已是一個將死的血人。
但他合身撲上,完全不把自己當成一個血人。
一聲悶響,尖銳的斷木入鬼牡丹丹田兩寸!一瞬之間鬼牡丹背後中劍腹部中刺,他大喝一聲,拼起全身功力,對著撲入自己懷裡的莫子如後心拍了下去。
“啪”的一聲悶響,鬼牡丹和莫子如雙雙吐血,莫子如抬起頭來,鬼牡丹跪伏下去,細碎的血點噴濺上彼此的衣襬。水多婆仍然站在鬼牡丹身後,他劍刃一轉,將瀕死的鬼牡丹心肺都絞成了渣滓!
莫子如中了鬼牡丹全力一掌,仰起頭來,微微一晃,向後摔倒。
他眼前仍是一片血色,只依稀看得見天還沒全黑。
身旁水多婆手腕一抖,瀕死的鬼牡丹被他一劍甩開。莫子如看不見他是瘋是顛……他要死了。
死前……攔住了這麼多人,柳眼……應當……也可以……吧……
“當”的一聲震響,他聽到頭頂勁風凜冽,雙劍交鳴之聲。
水多婆持劍又要砍他——自火場中突然竄出來一個人,那人也持劍,架住了水多婆。
莫子如茫然的睜著眼睛。
他已血淚流盡,一雙黑白分明的眼睛已變成了兩團紅色的濁物。
但聽劍鳴之聲,那是普……珠……?
普珠也是自地下密道竄出來的,也是一身狼狽。他黑髮披散,全身衣裳破爛,似遭了火焚後又被水浸透,顯得他瘦得彷彿骷髏一般。一劍架住水多婆,普珠沉聲道,“施主捨身救人,大仁大義……還請穩定心神,‘蜂母凝霜’之毒並非無解。”
水多婆根本不理他,一劍未能殺了莫子如,他手腕一抖,驟然使出一招“翼翼飛鸞”,左一劍右一劍,對著普珠和莫子如各出一劍。他那劍路熟練已極,劍刃過空如月照流水寂然無波,若非生死搏殺,普珠定要心生讚歎。但兩人持劍以對,水多婆劍上功力略勝半籌,刷的一聲就在普珠左臂上刺了一劍。
“阿彌陀佛……”普珠不知在地底遭遇了什麼,顯然早已力盡,聲音沙啞,“柳眼已經帶著弟子們脫身,施主已不必再戰,我們贏了!”
水多婆恍若未聞,他對普珠身上的血腥味甚是嫌棄,約莫是出自同是“蜂母凝霜”的毒血,令他十分排斥。聞了幾下,水多婆仍是轉向莫子如,突然失去身形,剎那間出現在莫子如身邊——居然也是用的雪線子的千蹤弧形變。
普珠追之不及,以劍拄地,只能勉強對著水多婆的背影發出一掌。
水多婆拉起瀕死的莫子如,咬住莫子如的脖子,吸了一大口血。
普珠運上了佛門獅子吼,拼上了全身功力,“不必再戰!我們贏了!”
獅子吼聲震寰宇,如暮鼓晨鐘,山川林海之見迴音紛至迭來,聲聲怒吼“不必再戰!我們贏了!”
“不必再戰!”
“不必再戰……”
水多婆抬起頭來,手中劍飄然一轉,頭也不回,直擊普珠心口。
普珠揮劍招架,“當”的一聲,手中劍脫手而出。水多婆猙獰一笑,扔下莫子如,身隨劍至,又是千蹤弧形變,剎那出現在普珠身前,五指如鉤抓住普珠的肩膀,隨意一扭,就要扭斷普珠的手臂。
普珠方才見過水多婆臨危一劍,救了三百多人性命,即使是有反擊之力,也難以出手——更何況此時氣血兩空,本就毫無招架之力,只能眼睜睜看著水多婆“咯拉”一聲扭斷自己的手臂,隨即對著自己天靈蓋一掌拍落。
這一掌要是拍中,普珠勢必腦漿迸裂,死得面目全非。他閉目待死,心情竟是平靜異常,此身罪衍萬千,死不足惜,唯惜尚未對江湖大事盡其能,有負唐儷辭所託。
“嚓”的一聲微響,肩頭一陣劇痛,面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