飄零眉苑菩提谷。
中原劍會與風流店三度交鋒。
任清愁、西方桃雙雙亡於風流店的狂蘭無行。
聽聞當日山谷一戰打得天地變色日月無光,狂蘭無行的魑魅吐珠氣將大片樹林燒成了一片白地,他的成名兵器八尺長劍也留在當場,並碎成了幾截,可見當日戰況是何等慘烈。
這等驚人的訊息不消半日就傳遍了武林,人人頗感驚悚——風流店竟如此威能,一個多年不見的狂蘭無行,就能殺得了少年有為的屈指良愛徒任清愁,和名滿江湖的桃姑娘。
那桃姑娘如此美貌,竟如此輕易的就被狂蘭無行殺了?真真暴殄天物。
這等訊息傳回中原劍會,當日紅姑娘摔碎了幾個茶杯,雖然臉上淡淡的,但誰人不知公主勃然大怒,對任清愁和西方桃的死十分不滿。但那又能如何呢?風流店如此威能,那狂蘭無行如此兇悍,桃姑娘一死,中原劍會氣勢低迷,已有多日不曾向飄零眉苑發起挑釁。
任清愁的死在紅姑娘意料之外,她僅僅是安排這位少年拖住玉箜篌,等唐儷辭將朱顏放出來。但未曾想到任清愁竟會死在玉箜篌“萬里桃花”之下。
但此戰也有好處,玉箜篌那“西方桃”的模樣已是維持不住,根據唐儷辭的覆信,玉箜篌和撫翠修煉的乃是《往生譜》的殘頁,《往生譜》中有一門速成功法,先修己,再渡人。那其中的速成篇名曰《夢黃粱》,而玉箜篌修習的是《夢黃粱》的殘篇“長恨此身非我有”。
即使它是殘篇,但對於玉箜篌和撫翠這等高手,《夢黃粱》的速成之法足以讓他們突破境界,看見武學更大的可能。“長恨此身非我有”雖然殘缺,但以他們二人的聰明才智,結合自己的武學派門將其補足也非難事,故而撫翠和玉箜篌雖然都著女裝,兩人所修習的《夢黃粱》卻並不一樣。
玉箜篌的境界遠在撫翠之上,他不知《夢黃粱》練來最終要為他人作嫁,只當一旦修成,便可天下無敵。在烈火之中他以練了多年的“長恨此身非我有”為狂蘭無行朱顏療傷,按理來說,他的《夢黃粱》應當大部耗損在了狂蘭無行身上,最好是多年苦修一朝送盡,自此成為廢人;最差的後果也是內力大傷,非絕世靈藥不可恢復。
任清愁不知道,這才是所謂的“後手”。
要殺玉箜篌,絕非易事,能剝他一層皮,廢去他在中原劍會的偽裝,已經是一場大勝。
然而怎樣的一場大勝,也不能換回任清愁的命。
唐儷辭算贏了,卻也是算輸了。
青衣人把任清愁帶回了伏牛山下姜有餘的小院。
他在菩提樹下將任清愁埋了。
莫子如今天換了件藍衣,慢吞吞的從屋裡出來,“你又把人治死了?”
青衣人擦掉了眉心的易容,露出一點紅痣,正是明月金醫水多婆。他嘆了口氣,“真真是我治死的,他也死而無憾了。遺憾的是我還沒來得及治,他就死了。”
莫子如清澈的眼睛看著菩提樹下的小土堆,淡淡的道,“人死人活,人活人死,大道無形,人生無常,莫傷心。”
水多婆道,“我心軟,易傷心,沒辦法。”他嘴上說著傷心,那張俊美公子的臉上一如往常,“傷心就要吃飯,午飯呢?”
“沒有飯。”莫子如十分鎮定,“唐儷辭不在。”
“那個短命鬼人呢?”水多婆嘆了口氣,“使喚我們倆給他幫忙,真真膽大包天。”
“他剛才來過了,送了你一份大禮。”莫子如打了個哈欠,“他從少林寺拉了一個廚子過來做飯,唯一不好的是,這位廚子只會做素菜。”他站在陽光下,面貌雖也如少年,眼神也清澈,但那並非少年的清澈。
就如水多婆一張瓜子臉額上美人尖,眉心一點痣,正是那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