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
好雲山上,一名嵩山派弟子急急踏入唐儷辭的庭院,“不好了!”
唐儷辭一身白衣,自池雲死後,他幾乎已經不穿灰衣,如果邵延屏還在世,一定會笑說他的心情很差,但邵延屏死了,誰也不會再開這種玩笑。
嵩山派弟子踏入他庭院的時候,唐儷辭正在練字,有閒暇的時候他總會提筆練字,他的毛筆字寫得並不好,他習慣用左手寫,因為左手原本也不會寫字。
他不容許自己有缺點。
“什麼事?”唐儷辭提起羊毫,輕輕掛在筆架上,說話的聲音溫和,沒有半分驚訝。
“我們按照公子的吩咐去雞合山莊接人,結果柳眼已經不見了,阿誰姑娘被人射了一刀,性命垂危!”那弟子踏入房門,緊張到聲音都變了調,“不知是誰先得知了雞合山莊的地址,唐公子現在如何是好?”
“阿誰姑娘傷得如何?”唐儷辭問話的聲音也很平和,聽不出他是關心或只是隨口問問。嵩山派弟子恭敬地回話,“已經在半路上請大夫診治,傷得很重,但應當救得回來。”唐儷辭點了點頭,“兇器呢?”嵩山派弟子遞過一支雪亮的捲刃飛刀,不過寸許長短,“就是這個,射入阿誰姑娘胸口寸許,幸好它太短,沒能射入心臟。”
唐儷辭接過那隻雪亮的飛刃,瞧了一眼,笑了一笑,以暗器主人的武功就算是一粒石子也能殺人,出手獨門暗器卻未能致命,只能說他本就無意殺人。
但……既然出手了,就不能再回頭,手下留情只有一次,下一次他就不會再留情。
“蔣飛,阿誰姑娘現在何處?”唐儷辭捲起方才寫的卷軸,雪白的手指微微一頓,“以你的判斷,認為兇手意欲何為?”
“我……我的判斷?”蔣飛目瞪口呆,唐儷辭居然對他問出這等問題,“阿誰姑娘我等已經送往萬福客棧,和沈郎魂、玉姑娘一起。我……我想兇手就是風流店的人,提早查明瞭雞合谷的地址,所以行兇。”
“顯而易見,兇手是風流店的人……”唐儷辭微微一笑,“你說得很好。”
蔣飛受寵若驚,呆呆的看著唐儷辭,不知自己究竟說了什麼驚天動地的判斷。唐儷辭輕輕揮了揮雪白的衣袖,平靜的道,“可以下去了。”
“是。”蔣飛告退,心中仍舊莫名其妙,不知唐儷辭贊他究竟是看上了他說的哪一句哪一點。
兇手是方平齋,顯而易見,兇手又是風流店的人,所以方平齋已經是風流店的人。唐儷辭握著桌上的名墨,慢慢的在硯臺裡轉動,雖說一切盡如預料,但他仍舊不知道玉箜篌以什麼方法能在這麼短的時間內顛覆一個人的內心。
凡是不可預計的事,就是危機。他不能離開好雲山,無法阻止方平齋帶走柳眼,不論他在柳眼身邊設下多少人馬都是一樣,柳眼絕不會相信方平齋會對他不利,所以他索性並未在柳眼身邊安排護衛,雖然方平齋心性已變,但就算擄走柳眼,也並不會傷害他。他慢慢的轉著那塊名墨,方平齋既然擄走了柳眼,這一兩天之內就會上山,而距離紅姑娘回來之日尚有三天。
他要如何撐得住這三天,不讓玉箜篌有可乘之機?無論是先下手為強從方平齋手中奪回柳眼,或者是忍辱負重等到柳眼被帶上好雲山之後再救人,結果都一樣,他都會被證明與柳眼有所勾結。
如果他不曾挖了方周的心,不曾擊碎池雲的頭,或許他就會選擇殺了柳眼。
但……
或許是他軟弱了,或許是他現在太疲憊,他做不到。
“篤篤篤。”門外有人敲門,唐儷辭微微一頓,才知自己將一塊墨磨去了一半,停下手來,“進來。”
“咿呀”一聲門開了,齊星推門而入,臉色慎重,“唐公子,雪線子前輩房裡空無一人,可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