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公子,剛才有人偷襲成大俠,幸虧成大俠武功高強,不曾遇險,有人看見那人往你這裡來了,你可有聽見什麼動靜?”
唐儷辭的目光自成縕袍、孟輕雷、餘負人、文秀師太等人臉上一一掠過,“動靜?”他的語氣很平靜,“不曾聽見什麼動靜。”孟輕雷大惑不解,以唐儷辭的武功,如果有人確實向他這個方向而來,他怎麼可能一無所覺?文秀師太對身後青兒、芙琇兩人各瞪了一眼,“這是怎麼回事?”
兩名峨眉弟子面面相覷,一齊指著唐儷辭身上的白衣,“千真萬確,我倆的確看見唐公子從成大俠的屋裡破窗而出,就是穿著這件衣裳,花紋圖案絲毫不差。”文秀師太和張禾墨、柳鴻飛相視一眼,青兒、芙琇兩人今日並未見過唐儷辭,卻在方才的敘述中已把這件白綢繡有淺色雲紋的衣裳描述得很清楚,若非親眼所見,怎能猜中?倒是唐儷辭說他不曾聽見任何動靜,以他耳力而言,那是絕然不可能的吧?即使無人經過,這裡鳥叫蟲鳴、鼠鑽蟻走,時時刻刻都有異響,他怎能說什麼都沒有聽見?
成縕袍情不自禁的握緊了拳頭,這是一種伎倆吧?一種欲蓋彌彰,嫁禍自己的高明的伎倆。孟輕雷攤開手掌,掌心裡是那兩顆珍珠,“這可是唐公子的事物?”
眾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唐儷辭身上,唐儷辭的目光掠過那兩顆珍珠,探手入懷摸出一串散了一半的珍珠,顆顆大小都和孟輕雷手中的相似,顏色也很協調,“或許是,或許不是。”眾人面面相覷,以唐儷辭的奢華,自然不會去記住懷裡每一顆珍珠的顏色和形狀。張禾墨本來不信唐儷辭會襲擊成縕袍,見狀卻有些懷疑起來,暗想如果當真是唐儷辭偷襲成縕袍,那是為了什麼?
“諸位還有要事麼?”唐儷辭看著孟輕雷手中的珍珠,並沒有多少訝異的神色,微微闔眼,“我正好也有事要對各位說,既然人都到齊了,我這就說了吧。”眾人均覺訝然,“什麼事?”
“事關猩鬼九心丸的解藥。”唐儷辭道,“解毒之法已經有了,眾位日後可以不再懼怕毒藥之威,誤服劇毒的眾家弟子也可以安心。”他說得很淡,眾人卻都是大吃一驚,文秀師太失聲道,“你已取得了猩鬼九心丸的解藥?你是如何取得?柳眼不是傳信天下,說半年之後絕凌頂雪鷹居,以招換藥嗎?難道你竟然知道柳眼的下落?”唐儷辭眼眸流轉,看了她一眼,微微一笑,“半年太久,我等不了。”文秀師太不敢置信,“你是不是知道柳眼的下落?你是不是——自從在麗人居手持柳眼的書信出現,就一直把他藏匿起來?所以江湖上下千千萬萬人誰也找不到他——是你——是你——”她門下數名弟子被柳眼所害,其中一名是她頗為疼愛的小弟子,此時情緒一旦激動起來,便是滿腔怨毒,“是你把那種罪該萬死的惡徒藏了起來,他在哪裡?解藥已出,他究竟在哪裡?”
文秀師太勃然大怒,各家掌門也激動起來,張禾墨門下雖然沒有人被猩鬼九心丸所害,卻也是大聲道,“唐公子如果知道柳眼的下落,還請快快告訴我等,我等要將那惡徒千刀萬剮,碎屍萬段!”
唐儷辭把柳眼藏在鳳鳴山之事,除餘負人之外,成縕袍和孟輕雷也並不知情,只是知道唐儷辭知道柳眼的下落,此時見群情激動,心裡不免也跟著緊張起來。唐儷辭看了文秀師太一眼之後,闔上眼睛,就如他根本沒有聽見她的質問,也沒有看見眾家掌門議論紛紛,“我沒有藏匿柳眼。”他淡淡的道,“也不知道他在哪裡。”
眾人一呆,餘負人站在人群之中,頗為佩服的看著唐儷辭,他分明就是把柳眼藏了起來,卻能用這種冷淡確鑿的語氣說出“我沒有藏匿柳眼,也不知道他在哪裡”,不知情的人絕對不會相信他真的就是這麼做了。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這有一點像做了壞事的孩子,在父母面前倔強的一口咬定“我什麼也沒做”……的那種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