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卻並沒有血跡。
地上不僅沒有血跡,唐儷辭的馬車雖然被劈得稀爛,但拉車的四匹駿馬卻絲毫無傷,它們拖著四分五裂的馬車在林中小跑,顯然是受了驚嚇。
但四匹駿馬雖然受驚,卻沒有中毒。
嵩山派弟子面面相覷,心中驚疑不定。
這究竟是發生了什麼?
埋伏在山中的孫家眾人過不多時,悠悠轉醒,各自打了幾個噴嚏,雙眼雖然紅腫流淚,但這林中毒霧似乎並不是什麼要命之物。他們和潛入林中的嵩山派弟子一起勒住了驚馬,檢查了馬車,唐儷辭所有的東西都仍在車內,各色珠寶首飾、黃金銀票、以及女子嬰孩的換洗衣裳,甚至還有數柄利器。
這到底是?
孫家家長十分迷惑,難道是玉簫山寶瓶尊者過於厲害,竟兵不血刃的將唐儷辭一行人全部抓走了?
嵩山派弟子畢竟師出名門,在林中轉了幾圈之後,眉頭緊皺,這林中要說沒有動手的痕跡嘛——兵器滿地,並且互斬斷裂的就有許多,並且不少樹木攔腰折斷,彷彿遭遇了劇烈的掌風波及。但要說有動手的痕跡——這許多刀劍暗器毒蟲齊出,竟沒有留下一絲半點血跡的麼?也不能排除有些前輩高人一出手便令人內腑重創,自然外觀無傷,但……
但那可是唐儷辭。
玉簫山寶瓶尊者究竟是何人?
嵩山派亦是十分迷茫。
第二日清晨。
阿誰自昏迷中醒來,只覺身下緩緩搖晃,馬車行進依然,十分平穩,彷彿昏迷之前遭遇的劫難都只是她的一場迷夢。睜開眼睛,她看見鳳鳳坐在她身邊,柳眼也坐在她身邊。
除了柳眼,諾大馬車之中還坐了一個她沒有見過的年輕男子。這人淡藍衣裳,膚色白淨,一雙眼睛清澈明亮,看似一個少年書生。
“這位是慧靜山莫子如莫公子。”柳眼說。
阿誰聽他語氣低落,心情顯然十分不好,低低咳嗽了一聲,輕聲問,“唐……”
柳眼沉默了半晌,低聲說,“他上少林寺去了。”
阿誰啞聲問,“玉……玉簫山……寶瓶尊者……?唐公子……”
柳眼低聲道,“哪有什麼玉簫山寶瓶尊者?他又騙了你。”他深吸一口氣,“他又騙了你,他又騙了我……他拋下我們,一個人……一個人去了少林寺。”
他說,“他要去少林寺,我們……都是累贅。”
他說,“他從來沒有打算帶上我們。”
他說,“他又騙了天下。”
阿誰恍然。
算無遺漏的唐公子,怎麼可能當真拖著兩輛破舊不堪的馬車,顛沛流離的在滿是伏兵的道路上前行?伏牛山中奇蜂毒霧,玉簫山下寶瓶尊者。百年老鴞成木魅,笑聲碧火巢中起。驀然兵戎相見,不過是一場移花接木。
他從這群累贅中脫身而出,去赴他的少林。
而他們……而他們依舊要感恩戴德,感激顛沛流離之後,再次絕處逢生。
“瑟琳姑娘呢?”阿誰問。
柳眼淡淡的道,“他說……今日有人會送她回家。”他望著緊閉的馬車窗戶,目光彷彿能穿過那簾幕望見萬里河山,“我一直不懂,他到底有沒有愛過她。”
阿誰閉上眼睛,她沒有開口,但心中卻想……她覺得是有的。
也許夠不上是愛,也許並不多,也許是欣賞,也許是喜歡,也許是別的什麼。
但唐儷辭眼中是有瑟琳的,他為她安排了一條退路。
而自己呢?
她茫然想……唐公子……從沒給她留過什麼路。
他大概是恨她。
莫子如端著一張正經的書生面孔,實際上目光在這幾個後生小輩的臉上看來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