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未必有什麼毒性,為什麼猩鬼九心丸就有劇毒?一定還有幾味主藥。”任清愁走過對面的櫃子,拉開中間一個抽屜,“這種奇怪的花朵,也許就是主藥。”
那個抽屜裡放著一朵朵雖然乾枯,卻依然看得出顏色雪白的花朵,花朵的模樣嬌美異常,乾枯之後也有手掌大小,潔白的花瓣當中一撮紫紅色的花蕊異常奪目,即使是乾枯的花朵也顯出一種出奇鮮豔的色彩。
就像一道乾涸的血液。
雪線子目不轉睛的看著這種花,一瞬間,輕浮的神色從他面上消失,也就在這一瞬間,任清愁從他那風流倜儻的臉上看到了一種深深的憔悴之意,那非關容顏,只是一種神韻,那種憔悴的哀傷讓雪線子看起來像突然老了數十歲。
“老前輩?”任清愁關心的問。
雪線子拿起一朵雪白的乾花,“這是孤枝若雪,是一種奇葩。”他的語氣很平淡,聽不出太多的感情,“我娶老婆的時候送過她一朵,這種花很美,世上罕見,我沒告訴她這種花只在墳墓上開。後來我老婆離家出走,孤身一人跑到南方深山老林之中,等我找到她的時候,她只剩下一副白骨,屍骨之上開滿了這種奇葩。”他輕輕的磨蹭著那朵乾花,指尖充滿了感情,“她死在一處山谷,山谷中都是雪白的沙石,到處開滿了孤枝若雪,那是一處墳地,有許多墓碑。那種雪白的沙石掘為墳墓,堅硬異常,可保墓穴百年不壞。有許多前輩、甚至前輩的前輩葬身在那裡,所以開滿了孤枝若雪,她尋到那裡、死在那裡,我將她也葬在那裡。”他嘆了一口氣,輕輕的道,“我不知道……這種花是有毒的。”
任清愁驚奇的聽著他描述那個山谷,忍不住道,“老前輩,外面就是有許多墳墓的山谷,地上沙石都是雪白的,一年四季開滿了這種花……”雪線子驀然抬頭,“這裡——就是菩提谷?”任清愁點頭,“這裡是飄零眉苑,外面就是菩提谷。”
原來風流店兜兜轉轉,竟又轉回原地,唐儷辭將此地掃蕩之後,玉箜篌率眾而返,雖然機關暗道毀壞大半,但卻是個無人想象得到的地方。
他必須傳點訊息出去,讓唐儷辭知道玉箜篌折回飄零眉苑,同時——
雪線子深深吐出一口氣,“傻小子,我要去菩提谷,送我出去。”
任清愁卻很明白他要做什麼,按下他的手,“老前輩,從這裡出去要經過三道屏障,一定會驚動別人,到時候風流店對你合圍,只有你一個人,沒有逃生的機會。”
“你陪我麼?”雪線子笑了起來。
“嗯。”任清愁安靜的道,“到夜裡二更是這裡最安靜的時候,三道屏障都在最疲憊之時,我們先把這裡的乾花毀了,到二更再出去。”
“你幫我,不怕你心愛的女人受到傷害?”雪線子拍了拍他的頭,又捏了捏他的臉,任清愁任由他捏,並無抗拒之色,只道,“我想要蕙姐明白,我也有我想做之事。”雪線子在藥房裡翻翻揀揀,檢視還有沒有其他毒花,“你師父如果有你一半聽話,他就不會死。”
“師父死了,是因為他自己想死。”任清愁的眼神仍然清澈認真,“他不是被人害死的,只是自己不想再活下去而已。人若失去了活下去的理由,活下去就沒有意義。”雪線子對著手裡的各種花草大眼瞪小眼,對後面那位妙悟紅塵的名門弟子,他實在不知再和他說些什麼好,突然間無比的想念起唐儷辭和水多婆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