侄子,也沒有例外,我李辭雪既已入道,便不問紅塵,你還是絕了那份心思吧。”
李辭雪的話可謂是毫不客氣,還真是說到做到,絲毫沒有給李晚塵留面子的打算。
李晚塵沉默了片刻,終於將手中握著的那把劍雙手拿到了胸前,隨後手上用力一掰,“咔”地一聲,劍身應聲斷成了兩截,崩裂的劍刃刺入他的手心,頓時劃開一道血色的豁口,李晚塵面上卻沒有任何痛楚之色,任由濃豔的鮮血慢慢流下,滴落在雪色的衣襬之上。
他朗聲道:“是弟子太過浮躁,爭強好勝,弟子知錯,從今往後不會再修習劍道,改修符道,身為聖道宮大師兄,弟子該以身作則,這便去執事堂領罰。”
李辭雪並未阻止,他神色緩和了不少,對李晚塵道:“晚塵,我會同你這般說,也是因為你是我侄子,怕你走了歪路,若是換了旁人,我根本不會提醒,希望你心裡不要怨我。”
“晚塵知道,不會怨小叔的。”李晚塵垂著頭,聲音中確實未帶怨氣。
李辭雪又是一嘆:“你若能摒除雜念,專精於符道,拋卻一身的煙火氣,便可輕易達至登峰造極之境,根本無需去羨慕旁人。”
說罷,不待李晚塵再開口,李辭雪無奈地搖了搖頭,道:“我先領你師弟去他的住處了,你且好好考慮一下我的話吧。”
他拂袖離去時,謝臨硯也沉默著跟在他身後,未發一言。
許久之後,待到他們的身影徹底遠去,跪於地上的李晚塵才抬起頭來,向他們的背影望去,只是,待到他的目光接觸到謝臨硯時,眼底不自覺多了分陰翳。
畫面轉換,卻依舊徘徊在一片冰天雪地之中,明明不是真的觸及,楚堯堯卻彷彿也感受到了那種徹骨的寒冷。
不,或許並不是寒冷,而是一種寒入骨髓的孤獨,千年如一日的孤獨,正如這場千年未停的大雪,冷漠而無情。
玄天樓閣中,少年坐於梨花樹下,就著漫天的霜雪慢慢地包紮著胳膊上的傷口,他很專注,所以抬頭見到突然出現的青年時,微微愣了一下。
“師父……”他低低地喚了一聲,想起身行禮,李辭雪卻擺了擺手,很是不滿:“這麼刻板做什麼,受了傷就好好坐著,別行禮了。”
謝臨硯的動作微微僵了一下,點頭道:“是,師父。”
李辭雪見不得他這副模樣,一臉恨鐵不成鋼地嘆了口氣。
謝臨硯卻會錯了他的意,不自覺垂下頭來:“今日比武,弟子輸了。”
李辭雪走到了謝臨硯對面,在石凳上坐下,他皺起眉頭:“我又不是來責罰你的,你這般緊張做什麼?”
謝臨硯囁嚅著嘴唇,好半晌才道:“我給師父丟臉了。”
“不丟臉,”李辭雪搖了搖頭:“你若使出全力,不會輸給李晚塵的……更何況,你才入門一年,做到如此地步,已經很讓我驕傲了。”
謝臨硯的目光落在了躺在石桌上的漆黑長劍之上,他沉默了一下,說道:“長淵是為守護而生,門中講課的先生說,我該用它來守護天下蒼生,而非對同門下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