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制打斷思路,南衣索性使了輕功往前躍去——看了才知道。說不定是宰雞宰狗的血腥!
不一會兒,她看見了兩個人。
芒種和萬舊,他們正在一個土堆前拼命地挖著,絲毫沒有注意到她的到來。
而血腥的味道正是由那裡傳來。
南衣腳步頓了下來,站在那處,突然有些邁不動步子。
他們在挖什麼?有什麼會在土裡?
芒種和萬長老不是該來找蠱美人的嗎?費勁挖土幹什麼……
一種莫名的情緒從心底升起,南衣雙手垂在身側,虛握了幾次拳,卻發現有些洩力。
她不敢走上前了,這會兒連呼吸都有些不受控制地停滯起來。
——裴佚說不會殺了晏奚的,他說過的。
「這!」萬長老突然驚呼了一聲。
芒種停了動作,萬長老也站在土坑邊不動了。
站在南衣的角度,她並不能看到土坑裡挖出的是什麼。
但見他二人這般表現,不由就往前走了幾步。
「誰!」芒種猛然轉身,隨著動作,劍已出鞘,直指南衣方向。
夜色下,銀劍映月如霜,泛著深深冷意。
「是我,南衣。」此時,她已顧不上再去偽裝了,自曝家門。
她要知道,那土坑裡頭究竟有什麼!
芒種的劍微微顫了一下,萬長老從一旁壓住了他的另一隻胳膊,「不可。」
劍還保持著指向她的姿勢,若不是萬舊拉著,這會兒他已經可能一躍而起刺向南衣。
「你們挖到什麼了?」南衣探出一步,她必須要看到土坑。
芒種紅著眼瞪視著她,從喉嚨裡擠出了一個字,「滾。」聲音已有了幾分失控的哽意。
「木山的事,已與姑娘無關,還請速速離開。」萬長老說話語氣也帶著怒意。
與她無關?
南衣嚥了一口唾沫,只覺得喉頭生疼,說話不由得啞了幾分。
「若他真是因我而……怎能說與我無關?」她說不出「死」字。但這般濃重的血腥味道,還有那個土坑,以及芒種幾乎要哭出來的神情,無一不在暗示。
「找死!」芒種瞬間掙脫了萬長老,使著劍直往南衣而來,滿是殺意。
眨眼間,那劍就要刺上,南衣卻還是移不動步子,她聽到自己的聲音硬得乾澀,「殺了我又如何?」
劍尖停在了她脖前一寸。
「難不成,你要違揹你們尊主的……意願?」晏奚不會讓他們傷她,絕對不會。
這些話今日說來,卻讓南衣舌尖都有了苦味。往日,這是她的底氣,可現下每一個字都讓她呼吸發緊,鼻尖也有了涼意,澀澀的,說不清是什麼滋味。
「若不是你!」芒種瞪視著她,聲音已有幾分歇斯底里,「若不是因為你,尊上也不會……」
後面的話消失在了他的哽聲中。但聽到尊主兩個字,芒種到底是止住了動作。
而南衣這邊卻如墜冰窖,「那坑裡……有他?」
芒種抿緊了唇,卻是說不出話來了,眼中也有了淚意。
「說話啊!」南衣上前一步,脖子碰上了劍尖,沁出點點紅色,「他在裡面?」
芒種依舊沒有回答,反倒是將嘴唇抿得更緊了。
南衣再也站不住了,一個掌風推開了芒種,「老子自己去看!」
顧不得腿上傷勢,她將輕功使到極致,只一個眨眼便來到了土坑邊,而後便徹底坐在了地上……
坑裡全是屍骨,橫七豎八混成了一團,血肉皆是爛了的。
而其中,有那麼一件帶血的白色裡衣,繡著木山獨有的銀色木紋,很是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