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
撫了下面上,南衣用楊許生的聲音問道,「誰?」
「我。」門上的影子只映出了一人,聲音熟悉。
「主上。」伸手開了門,外頭站著的正是蠱美人。
見到南衣模樣,晏奚愣了一瞬,而後快速進屋,反手便關上了門,「你卸了易容?」
現在的南衣是「夏南衣」模樣。
立在燈旁,燈光勾勒了她的身形,顯得有些瘦弱。垂了眼睫,她答道,「夜裡睡覺不大舒服。」
晏奚看了看她,道,「小心些。」不得不說,還是這張臉看著順眼,語氣都不覺好了幾分。
「是。」南衣沒有抬頭,但能感覺到晏奚一直投來的視線,便努力板直了後背,恭敬問道,「不知主上有何吩咐?」
環視屋內一圈,晏奚見到了一旁已經理好的包袱,「本座且來看看你準備得如何了。」
「基本都理好了。」南衣答完,便低頭站在那裡——深夜前來,蠱美人要說的絕不僅僅是這麼句無用的話。
話說到這兒突然斷了。屋裡靜了下來,仿若油燈燃芯的聲音都能聽得真切。
猶豫了下,南衣稍稍抬了眼,「主上可還有其他要吩咐的?」
聽著她話語中的恭敬疏離,以及小心翼翼,晏奚只覺心頭微微發緊,很不舒服。伸手探向她,「白日裡,你身上的蠱……」
「屬下知錯了。」南衣立時後退一步,防備地看向他的右手。
一句話叫晏奚的手滯在了空中。
此時她的眼神太像南小公子了,害怕他會控蠱,怕疼怕死……還怕他。
良久,晏奚收回了手,忽然道了句,「以後不會了。」
南衣眨了下眼,似有不解。
晏奚清了下嗓,「只要你……乖乖聽話。控心蠱與你無礙,本座……我也不會再控蠱。」
——不再控蠱?
南衣心中冷笑。
那就是說這控心蠱他是不準備幫自己解了。就這麼一直放她身上,有備無患?
說這些與自己聽,是希望她如何?感激涕零?呵……
「主上。」南衣抬起頭,深吸一口氣,「敢問主上。六月、七月、八月……她們之前身上可有控心蠱?」
聽她如此問話,晏奚擰了下眉,並未作答。
南衣復又道,「敢問主上,她們三人身上,可曾有過木魂蠱?」
晏奚的唇板成了一條直線。
直直對上他的視線,南衣繼續問道,「再問主上,她們三人,可曾中過追蹤蠱?整個夏樟宮,上上下下,有幾人,木魂、控心、追蹤三蠱集於一身?」
「夠了!」晏奚厲聲打斷了她,心思煩亂不已,「你與她們不同。」
「有何不同?都喚您一聲主上,都為您出生入死……」
「若沒有這些,你會留在夏樟宮?留在木山?」晏奚上前一步,看向她眼中,「你會乖乖留下?」怕是一走就再也找不到人了。這也是他決定再下控心蠱的原因。
「你怎知我不會?」閃爍的燈光在她面上投下明明暗暗,南衣視線毫無閃躲,「六月到死都為你留了下來。你怎知我就做不到她那般?出生入死的事情,我做得還少嗎!」
老子要不是命大,墳頭草都兩米高了!
「你……咳咳。」被她眼中神色所驚,晏奚慌亂地撇開了視線,禁不住咳了兩聲。
「是屬下僭越了。」南衣主動退後一步,再次低了頭,斂了面上神色,聲音淡淡地聽不出情緒。
「時候不早了。你且好好休息。」晏奚壓住喉頭異感,匆匆離開。
望著晏奚離開的背影,南衣緩緩關了門。走到桌邊,面無表情地吹了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