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趙傻子聽季子漠的話,每日洗頭洗澡的,收拾的乾淨,故而也不惹人反感。
若是用一句話來形容季子漠,那就是頭懸樑錐刺股,整夜整夜的看書,房頂上就跟長了眼睛一樣,只要他睡沉了,就直接一盆涼水澆在頭上。
實在困的扛不住了,就去茅房,明面上是上茅房,暗地裡是睡覺,故而季子漠家的茅房收拾的那叫一個乾淨,一星點的臭味都沒有。
反正他這個官也沒正事,下了朝直接在上林苑監補覺,就當上夜班了。
季子漠不知道的是,人造雨冰雹狂風小隊(侍衛隊),已經開始傳他尿頻尿急尿不盡,畢竟一夜如廁三四次,一次兩刻鐘左右的時間,每次出來還都耷拉著眉眼,滿臉都是那種,情愛之事做到一般被打斷後的不痛快。
不過侍衛小隊對他也是深深的佩服,畢竟能整夜讀書,時不時掐自己一把的人—乃神人也。
三日後,樂信侯府,季子漠調整好呼吸,輕輕敲了下木窗。
屋內傳來輕微響聲,季子漠收回手,低聲喚道:「齊玉。」
屋內的人握著剪刀,警惕的走到窗邊,還未靠近就聽得一聲滿是思念的聲音。
他腳步一頓,窗外的人是誰他已聽出,回頭沖伺候的哥兒搖了搖頭,示意他莫要說話。
故意把剪刀放在桌上,發出輕微的響聲。
季子漠聽到動靜,竟一時不知道說什麼。
「你,現在說話方便嗎?」
過了會,屋內點了燈,燭光把人影拉到了窗上,哥兒身材清瘦,披散著頭髮,只肚子高挺的嚇人。
似是肚子太重他站不住了,自己搬了個椅子過來坐著。
季子漠看到高聳的肚子心臟像是被人狠狠揪了一把,移不開眼。
他想推開窗進去,手剛碰觸到木窗,屋裡的人就頂住了,似是不想看見他。
季子漠喉嚨有些發乾:「是我的嗎?」
屋內的人身子一僵,不知是意外他的說法,還是被他說中了。
季子漠未多想,只以為是被自己說中了。
「齊玉,我不知道那日算不算是我強迫你的,我想說時至今日,如果鄭柏敘對你不好,你若是願意,可以再回來,我會努力給你和孩子一個好的未來。」
「我現在是正六品的左監副,雖然是在上林苑監,但是我還年輕,日後會做到你想要的。」
「至於你說的道不同不相為謀」這幾個字季子漠說的艱難,也說的狼狽不堪。
「我知道自己為人處世不算光明,和那個人比差很多,我日後也能學著光明磊落。」
季子漠站在窗外說了很多,承認著自己不如人,讓自己的尊嚴在地上摔的粉碎,掉到汙泥裡。
末了,他說:「齊玉,我愛你絕不比旁人少,你是唯一一個說愛我的人,也是唯一一個聽過我說我愛你的人,你回來,我們就當什麼都不曾發生過,可好?」
月落烏啼,一陣風吹起殘葉,屋裡的人沉默了許久,半晌後,吹了蠟燭,扶著桌子站起來,一步一步的朝床榻走去。
他沒有回答季子漠的問題,又好似給了回答。
季子漠看著不遠處的石燈,那顆七上八下的心落到了枯井裡,良久後,苦笑了一聲離去。
自那日起,季子漠成了樂信候府的常客,到了後也不說話,就靜靜的站一會,有時候屋裡的人都不曾發現他來過。
只是次日清早,會在窗臺那邊看到一束花,亦或是一包杏幹,一個草螞蚱,一張寫著笑話,或者故事的紙張。
季子漠打著哈欠上朝,貓在最後面打醬油,只今日的森晚整理醬油不好打,朝堂又開始吵了起來。
為了軍糧與軍餉。
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