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在大師兄面前後》
文/子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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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挽曾涉想過許多次與沈鶴之重逢的場景,卻從未想過會是眼前這般。
朝陽初升,晨霧清透,那抹熟悉的身影站在翠林深處的小樓前,背對著她,斑駁纖長的竹影落在如雪如雲的衣襬上,似水波瀲灩。
而在他身旁,則有一名少女正輕輕拽著他的衣袖,仰起頭看他。
少女梳著雙髻,額間垂下幾縷微翹的髮絲,顯得格外俏皮可親,那青年或許也這般覺得,所以他才垂著視線,很認真地聽著她說話。
兩人的模樣都生得極好,因此即使只是露出了小半側臉,也讓眼前這幕如一副觀賞性極強的畫卷。
少女與那青年的氣質其實相差甚遠,卻又似是疏淡的水墨中,點了一抹鮮亮的靈動,透著幾分鮮活的情趣,格外地相得益彰,或者也可以用另一個詞來形容,格外地般配。
雲挽腦袋裡冒出這兩個字時,終是品出了那兩人之間那股似有若無的曖昧來,彷彿他們眼中只有彼此,她完全不知該如何插言,也不知該怎麼出聲提醒自己的突然到來,就像是她真的是那個意外闖入的外來之人
“我時常在想,師兄以前生活的地方,該是什麼模樣,”少女拉著身旁之人的袖子,笑道,“倒是與我想象的中一般漂亮幽靜。”
青年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像是察覺到了什麼,轉過頭來,看向了雲挽的方向。
髮絲隨著回眸的動作從肩頭滑落,那雙漆黑的眼眸也映入了雲挽的視線,似鏡潭的寒水,泛著細細的漣漪,不過一剎那的對視,雲挽卻不可思議地瞪大了眼睛。
只見青年眉心的靈蓮狀劍印此時竟一片赤紅,似熾火燃燒,令他原本如松雪般疏冷的面容都好似沾上了一抹濃郁的豔。
寒闕誅心印,此乃至精至純的劍氣所化,因沈鶴之自幼修習無情道,所以這枚劍印原本該是如銀霜般的淨白之色,它只會在一種情況下才變成如今這般濃豔的紅,那便是,他的無情道破了。
當他自行散去忘情劍意時,那枚來自他劍氣的印記自也會隨之變幻色彩。
雲挽怔在原地,一時間竟懷疑自己的眼睛出了問題。
青年身旁的少女與他站得很近,整個人都輕蹭著他垂下的衣袖,即使兩人什麼都不說,也仍能讓人感覺到那份過度強烈的親密,答案几乎已經不言而喻了,而云挽的心也慢慢沉了下去,一種尖銳的疼痛感令她的眼眶止不住地發澀。
少女的目光自也落在了雲挽身上,許是雲挽此時的神情實在過於狼狽,令她覺得很是奇怪,她不禁一步站了出來,偏頭打量著她,疑惑地問道:“你是何人?為何會出現在我師兄的住處?”
少女的語氣中滿是疑惑,甚至隱隱帶出了幾分質問的意味,直率而坦誠,又彷彿是有些不滿於突然出現的雲挽打斷了她與師兄的談話,顯出天真的殘忍。
一柄鋒利的木劍負在少女背後,幾縷冰寒的劍氣從稜角分明的刻痕上溢位,足以見得雕劍之人乃是劍道高手。
雲挽知道,那柄木劍出自沈鶴之之手,因為在她的住處,也存放著一把幾乎一模一樣的劍。
她也曾用著他親手雕刻的木劍,日日向他討教劍術。
鵝黃的衣襬隨著少女的走動輕晃,裙帶飄搖,美豔又嬌俏,如綻放在寒冬中的迎春花,將一片翠色的飛泠澗映得豔麗。
雲挽突然就覺得,若是向來冷寂如雪的沈鶴之註定要被誰照亮,那個照亮他的人,便該是這樣明媚又囂張的姑娘。
太虛劍川乃崑崙三大仙宮之一,而沈鶴之則是上任掌門祝言昂唯一的徒弟。
內門弟子皆有自己單獨的洞府,這飛泠澗便是沈鶴之的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