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永生目眥欲裂,一張臉漲成豬肝色,渾身上下猶如螞蟻攀爬噬咬一般,全身爆痛,可他卻被怨氣控制,連掙扎的餘地都沒有。
他只能被迫承受著,承受著盧綃銅心中的怨恨。
眾人皆還未從那虛境中緩過神來,便看到盧綃銅下如此狠手。
雖說李永生罪不可赦,但此時他們卻不能僅僅當個看客,但底下三位靈力盡失,在這震寰盂中形如廢人,唯一能出手的修暝玄尊,好像也並沒有要出手相救的意思。
直到盧綃銅將李永生勒到將窒息前一刻,徐鉞籍才輕抬右手,打出一道靈力,沉聲道:「夠了。」
盧綃銅的怨氣被徐鉞籍的靈力震飛,四下逃串,遮天的怨氣才消退半分,不過仍然盤懸於天際,一眼望不到盡頭。
盧綃銅自然是鬥不過徐鉞籍,她猛收邪力後,將垂死於一線的李永生拽了回來,轉頭看向徐鉞籍,恨生道:「為何阻攔我?!」
「不為何,」徐鉞籍收緊了力道,將要從他懷裡悄悄挪出去的沈文璟又抱了回來,大手緊緊地鉗在仙人細瘦的腰上,低頭道:「師兄莫動。」
隨後才抬頭回道:「因為你不是盧綃銅。」
眾人:「!!」
向空瀾完全沒看明白,他吶吶道:「這是怎麼看出來的?是我太笨,腦子轉不過來彎嗎?」
一旁的錢塘也十分驚異,愣聲道:「不只是你,我也看不懂。」
盧綃銅冷哼一聲,道:「我為何不是?如假包換。」
徐鉞籍散漫道:「若你是盧綃銅,憑她對李永生的怨氣,想必還未等我們踏進太蒼山,便沉不住氣來殺死李永生了。可你卻能將他留置現在,即使是剛剛說要他死,可你的手段太溫和了,不像是能殺死喬海村村民與縣令府侍妾的人。」
沈文璟心道:不錯。
徐鉞籍的推測十分正確。
沈文璟開口:「李府房梁之上黑氣盤懸不散,迫使李永生數月前便在家中大貼符紙,鎮壓邪靈,腰佩玉綬,此番又聽見你所說,青丘狐最為俱玉。我想,閣下應該是——」
「畢君庭。」
他們早該猜到眼前此人不是真正的『盧綃銅』,而是那早已死去的畢君庭。
此刻真正的盧綃銅還不知道藏在什麼地方,也許就在他們看不見的地方靜靜注視著。
而眼前的『盧綃銅』,不,可以說是畢君庭,不再藏著掖著,唇角勾起一道弧度,淡聲道:「你們說的沒錯,我並非綃銅。」
「我怎麼也沒有想到,那日李永生竟然想致我於死地。待我死後,魂中一魄不得消散,渾渾噩噩地遊蕩著這人世間。我親眼看著李永生是如何一步一步走向成功,又如何將綃銅拋棄憎惡。」
畢君庭冷聲道:「藏在我心中那個最美好的女子,卻被李永生無情拋棄,我不甘心,我寧願放棄投入輪迴道,永生不得超生,也要化為厲鬼,尋上李永生,我要讓他悔悟,當初他 那般向我懇請,此一生都將永不負綃銅,永遠愛她。可他現在在幹什麼?!」
「我化為厲鬼,終日圍困在李府上方。李永生竟察覺到了,他請那些道士,花重金將那些除魔去邪的惡咒貼在府裡,就是為了阻撓我。」
「李永生根本不配為人。」畢君庭聲音愈發涼寂,他轉頭看著李永生道,「當我看到你用害死我的法子同樣用在綃銅身上,你知道我多想把你碎屍萬斷嗎?!你該死!」
李永生此時也不再掙紮了,他臉上恐懼畏葸的表情消散,面無表情,此時畢君庭纏繞在他脖子上的怨氣退了些,讓他有力氣說上話,他聲音沙啞道:「既然如此,那我便挑明瞭。」
「我,李永生。從始至終,都沒有愛過盧綃銅。」
李永生閉了閉緊繃酸澀的眼睛,冷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