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塘在心裡有些畏懼徐鉞籍,但此時也硬著頭皮答道:「弟子名叫錢塘。」
徐鉞籍微微頷首道:「嗯。」
沈文璟道:「出發罷。」
五人一同來到泰安縣管轄下的臨海小村,那個信函中提到的,村民被無辜戕殺,無人生還的小鎮。
向空瀾踩在趙捷的凌空劍上,兩隻手緊緊抓住趙捷的衣擺,探頭朝下看,驚聲道:「那是什麼?!」
錢塘順著向空瀾探頭的方向往下看,不由倒抽一口氣——
那片本該湛藍無暇的海岸,此時竟被血流染成血海,那血流蜿蜿蜒蜒地從村口順著沙地流淌至海,沙地吸水,卻也不能阻止血流湧進海里。
可見殘殺者狠心狼唳、心狠手辣般無情。
徐鉞籍沉聲道:「那便是此村村民的鮮血。」
「啊?!」向空瀾瞪大眼睛,道,「這……這全都是?!這也太狠了。殺死全村人的邪祟到底與這村裡發生了什麼過節,至於這樣痛下殺手嗎?」
那條血壑在沙地上沖刷出一道曲折的彎痕,乾涸的血跡星星點點地凝結在沙地上,像是在述說著不滅的冤屈。
「我們下去看看,」徐鉞籍擰眉道。
慘絕人寰的命案向來多舛,只有探尋追理才能查明真相。
沈文璟見此慘景,也心生不忍,先一步踏上血岸,足靴踩在柔軟的沙地上,好像踩著一道道鮮活滾燙的生命……
這小村毗鄰海岸,沿海而存,整個村莊屋舍儼然,房屋聳立於斜礁之上,斜飛的屋簷掩藏了時過境遷,青磚黛瓦的罅隙中封存著滿目沉籍,彷彿無言的向海臨摹著不悔的史書。
晴日雲開之時,漁船鱗次櫛比地排列在海岸邊,等待主人翻身上船,放下風帆,揚帆遠航,承載著漁民的希望欲殷切的漁船在海面上破水行進。
勤勞樸實的漁民等待著即將到來的滿倉豐收,蒼老穩健的臉上布滿汗珠,蟄進了眼睛,可他們隨手用脖頸上耷拉著的粗巾一擦,手又不停地拿起漁叉,將打撈上來的魚收集分類,各個洋溢著喜慶歡快的笑容。
那粗巾上都有自家女人坐在圍爐旁,用靈巧的雙手繡上平安字,保佑自家男人能夠出船順利,平安歸來。
粗巾細繡,承載的不僅是家長裡短,還有兒女情長。
一幕幕溫馨絹氣、生動祥和的畫面在這個小小的臨海村落上演,幾千年來的家庭和睦、順風順水延承下來,道不盡的小家情懷。
可這些畫面全在儈子手屠殺全村人後驟然消失!
只一夜間,那些祥和溫馨的場景一概全無,留下的只有滿村空寂,血淌成河,整個村如同修羅場一般,陰森恐怖。
那些鮮血匯成溪流,汩汩地流進海中,將海岸染成血紅色,日落天海間之時,橘黃夕光灑下海面,將那血水於海水參雜的海岸映得火紅輝曜,艶麗奪目。
極其諷刺。
血水傾盡,可最後留下來的確實極為唯美的一副海景……
此時五人便站在海岸旁,看著夕光與血水參揉的海面,靜聲無言。
向空瀾瑟縮了一下脖子,打個寒噤,道:「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呢?」
沈文璟蹙眉道:「進村吧,今夜先留下來,看看能不能找到線索。」
幾個人順著血跡而上,來到一處石礁前,後面便是沿海村莊的村門了。
石礁上有三個正楷大字,端端正正地被刻在上面。
錢塘用手中摺扇點了點手背,一字一字地將石礁上的字念出來:「喬、海、村。原來這個村叫喬海村。」
趙捷道:「應是這村子數百年來一直延續下來的名字,村裡大多都姓喬,這村是個大宗族。」
「這樣啊,」錢塘圍著石礁繞了一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