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文璟將眸子從花樹上淡淡移開,落到柳津銘身上,清泉般冷冽的嗓音在柳津銘身前響起:「你好。」
至此,他們相識。
沈文璟永遠都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好像天生就生得薄情寡淡,一雙冷眸似寒天苦水,不參雜半分情緒,公事公辦的態度,從來不會投入過多感情,亦或許他不知道情為何物。
即便柳津銘自詡他與沈文璟相識數年,是最熟悉沈文璟的人,可有些時候,他還是看不懂沈文璟。
抑或是,沈文璟從來沒有在他面前展示過真正的自己。
柳津銘想到天魔泣血的威力,蹙眉抿唇,雖說沈文璟靈力強悍,法力無邊,可天魔泣血實在不容小覷,古往今來太多血例擺在眼前,這讓他又為沈文璟扯出一份擔憂。
柳津銘還是忍不住叮囑道:「天魔泣血魔威不小,多少長老仙尊們都因為它而死於非命。它邪神詭異,千變萬化,享樂仙尊為封住它,也是吃盡了苦頭。」
「天魔泣血非同尋往,這件差事放在任何一個仙尊身上,都不可輕視。此次你前去望仙山,定要多加小心啊。」
「嗯。」
柳津銘又對沈文璟說了不少古今密聞,皆是關於那些先輩祖先們如何化解魔血之災,而後又是如何封印住它的,這些案列一定程度上也能幫助穩住心絃。
但一想到這背後一條血淋淋的真相後,又讓人不寒而慄——
既然有記載的仙尊長老們能全身而退,那麼那些沒有記載的仙尊長老們呢?
全都慘死於望仙山天魔泣血臺上……
等沈文璟真正走出大殿時,夜幕已然籠罩長空。
淅淅瀝瀝的斜雨不知何時從天上滴落,灑下萬點瓊瑤;簷廊陣陣滴雨聲,匯成一小股水流,積聚成窪,不知名地草蟲在水面上如履平地,又或是被淫雨驚擾,刷地一下溜進樹叢,不見蹤影。
青山陰雨落,步依待人歸。
只見青石長階之下,立於一人,手持瑤傘,足踩雨霧,孑立於清雨之中。
是徐鉞籍。
少年一身青衣覆身,墨發束於頂上,一支青玉簪子橫入,一身行頭與身後青山淥水相襯。劍眉星目,銀潤如玉的面容掛著淺淺弧度。
在看到沈文璟出來後,少年嘴角的笑意更甚,明朗的笑容讓這天地也為之明亮幾分。
徐鉞籍三步並作兩步走上青石階,油紙傘上的雨點隨著他的動作在空中劃出一道道清淺的弧度,與斜雨混作一團,滴落至石階上。
不過此時誰都沒在意。
沈文璟見少年青袍下身已經淋上了不少雨點,已然變成了深綠色,道:「雨天山路濕滑,下次別來送傘了。」
「師兄既然也說下雨了,那我就更得來了,」徐鉞籍輕笑道,「我淋濕點衣角不打緊,師兄可不能被淋濕了。」
沈文璟心下一暖,抬手揉了揉徐鉞籍的腦袋,眸間亮起星星暖意,「等很久了嗎?」
「我也剛到。」徐鉞籍享受著沈文璟的撫摸,像一隻犬型仙獸般歪頭蹭了蹭師兄的手心。
柳津銘從殿內走出來,便看見了這一幕。
又是託徐鉞籍的福,柳津銘看到沈文璟眸底映襯著溫柔,那是在他面前從未有過的。
想到這,柳津銘覆於身後的手掌不自覺地攥緊幾分。
但他身為一尊之長,不能同小輩計較這些。
柳津銘隱去眸底沉色,抬步上前,道:「鉞籍來了。」
沈文璟眸間恢復成往日的平靜,白皙修長的手從徐鉞籍頭上拿下來,想背於身後時,但被徐鉞籍順勢攥住,捏在手心。
沈文璟想左右無旁人,柳津銘也不算外人,便沒抽出手掌,隨徐鉞籍去了。
徐鉞籍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