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鉞籍身形搖晃,承受如此雷擊,就算再鐵銅焊臂的人也不可能完好無損,徐鉞籍額間豆大的汗珠嘩啦外冒,體內魔氣經此一記,又開始蠢蠢欲動,挑釁他的身體,那魔氣頂撞他的五臟,痛苦不堪。
只是徐鉞籍仍然不肯屈服,他緊咬牙關,一雙眸子眼下已經滲出血絲,喉間一股腥甜上湧,竟生生吐出一口汙血,他死命地吊著神智,不願被此擒住自尊。
曲周魏眼神陰鷙地看著那殘人,唇角的撇胡都被氣斷了幾根,他抬手喝道:「將那孽徒拿下,通天杖伺候!我就不信,他今天能不跪我?!」
兩隻奢比獸抬著通天杖飛環在環曜臺上空,那棍杖竟有圓桶般粗壯,長八尺,這要是真在人身上打一下,非得要去半條魂不可。
曲周魏喝道:「打!」
「且慢!」
遠處山階上出現一道身影,人未到聲先到:「住手!」
眾長老看著來人,「享樂仙尊?」
「享樂仙尊怎麼也來了?他不是一心務農,從來不願牽扯這些事情嗎?」
享樂仙尊聽聞弟子說此事,才知道銘垣峰變了天,他知道蒼翎現在人在下界,連忙傳音給蒼翎,讓他速回。自己從荇吾峰趕過來,可卻還是晚了幾步,他看著昔日丰神俊朗的青年此時卻滿身血汙,五識盡喪,心中一片悲棘,不由怒道:「你們在幹什麼?!」
「享樂仙尊,」薛銳銷抱手答道,「這孽徒冥頑不靈,不識好歹,我們教訓他,難道不應該嗎?何況他體內深藏魔種,午時候斬,現如今我們抽斷他的仙根,斬斷靈樞,也不過是為了大家,若是這魔種真的發瘋起來,誰能控制的了?」
「一派胡言!」享樂仙尊怒罵道,「你口口聲聲說徐鉞籍是魔種,可你何時見過他發瘋。徐鉞籍從成仙以來,做的哪一件事不是為了三垣?不是為了天下蒼生?!他體內的魔氣何時危害過人間?!」
「只怕是你們思想齷齪,只能想到那魔氣害人,卻不曾想那魔氣亦可為靈氣,」享樂仙尊哼聲道,「如今徐鉞籍還身為銘垣峰弟子,他的事情當初由空筥仙尊管,如今空筥仙尊逝世,那就該蒼翎來管,何曾輪得到你們來插手!」
「享樂仙尊此言差矣,」曲周魏道,「這魔種本就是邪物,任何人拿到手都將危害人間,我們只不過是秉著正義,降伏住魔種罷了,若是等到這魔種幻化長成之後危害人間的話,到時候誰能降伏的了他。」
「現下蒼翎仙尊不在三垣,那此事便本應我們來管。」曲周魏眯眼道,「我看享樂仙尊幾百年未曾管過三垣事務,想來有些手生,仙尊還是看我們來罷。」
說罷,曲周魏略微抬手,做了個手勢,道:「行刑。」
「你!」享樂仙尊被他氣到,眸子掃向他們身後一言不發的柳津銘,「柳掌門,你不管嗎?任由他們這樣折磨鉞籍,你要袖手旁觀嗎?!」
柳津銘淡淡地看他一眼,隨後撇過眸光,道:「本就是魔種的錯。」
那通天杖恍若巨擎,從奢比獸的手裡狠狠地掄過來,死死地打在徐鉞籍身上,杖上的靈力恍若波動般在空中晃動兩下,而後像是放緩了動作般,一幀一幀地放大到眾人眼前,那道波動好像輕飄飄地拍在徐鉞籍的肩膀上,而後杖責順風而下,凌厲地拍在徐鉞籍的膝蓋處。
徐鉞籍終究被這通天杖拍倒,連同他的自尊。
奢比獸立馬抬起兩端沖天長的天鏈,一手一個將徐鉞籍銬住,雙臂大開,高高地懸掛在銷魂柱上。
徐鉞籍的雙膝在青磚上狠狠地摩擦了一下,兩隻手無力地撐著青磚,如墨般長發順著肩膀,垂在地下,沾汙了剛剛吐出來的汙血,狼狽極了。
他耳間一片轟鳴, 卻彷彿能夠聽到曲周魏在遠處猖狂大笑,和周圍眾仙人憐憫悲哀的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