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也邀請了穆武。」牛乃棠不是很樂意道,比起文靜溫和的周眈來,她很不喜歡跋扈惡劣的穆武,只是因皇帝的命令不得不邀請穆武,「好在他說歸來路上染了風寒,不便相見,來不得。」
穆明珠這趟歸來建業,按照母皇信中所寫,把穆武也帶了回來。
穆武在穆明珠手中連栽數次,終於吃了教訓,一路上安安分分。
穆明珠清楚,在她那樣懲戒穆武之後,穆武心中憋著一股對她的毒氣,恨不能親手殺了她——殺之前還要百般凌辱。他原本的希望,便是活著回到建業,背靠穆國公府好做事。然而誰知不等他回到建業,穆國公便已經「病死」。因穆國公這「病死」大有內情,皇帝穆楨當初特意寫信給穆明珠,要她約束穆武在雍州讀書,不許他歸來送葬。
現下穆武不肯出席穆明珠的接風宴,實乃意料之中。
大約正不知在什麼角落,密謀著他的復仇大計吧。
穆明珠淡淡一哂,低頭盯了一眼小表妹攀著她手臂的手,道:「捉著本殿作甚?待本殿換過鞋履。」
穆明珠入內換過衣裳鞋履,走過床帳時,腳步一頓,目光落在枕頭邊,面上神色柔和了一瞬,緩緩俯身從枕頭下摸出那隻小小的平安符來,重又收好在貼身的荷包中。
去往牛國公府的路上,牛乃棠堅持擠上了穆明珠的馬車,一路上問了千百個好奇的問題,從始至終嘴巴就沒有閉上過。
「表姐,你這趟回來還要去雍州嗎?」
「表姐,我上次寄給你的窗課本子你都看了嗎?之前你批改過的,我都仔細記誦過了……」
「表姐,聽說雍州民風彪悍,你在那裡出行怕不怕?」
穆明珠有些頭疼地撐住腦袋,她長於宮廷之中,哪怕是真小孩也進退有度、喜怒哀樂藏於人前,倒是這個國公府中長大的小表妹,已是十五歲的年紀,卻還是貨真價實的小孩心性。
牛乃棠捱到穆明珠身邊坐下,最後又問道:「表姐,你上次從揚州回來,險些人都沒了。這次從雍州回來,還好沒遇上什麼壞人……」她只是見了穆明珠親近,有無數話要說。
穆明珠聽著卻是心有感觸。
當初她在雍州遇刺一事,幕後兇手正是已故的英王周鼎。真實情況由虞岱秘密上書,告知母皇。這事便再沒了下文。
她不曾真正遇害,而隨著英王周鼎之死,當初的兩次刺殺也湮滅在時光裡,再無人追究。
事情雖然過去了,但不過兩年之前,母皇為了穩住藩王、不惜要她忍辱的意思卻很明確。
「表姐你不舒服嗎?」牛乃棠望著穆明珠的面色,後知後覺道:「是不是我太吵了?」
穆明珠回過神來,點著她額頭,奇道:「你幾時學會看人臉色了?」收拾好情緒,徐徐將牛乃棠好奇的事情道來,譬如雍州的風土人情,又說在雍州遊獵時的趣事。
牛乃棠聽得心馳神往。
原本在這個生於建業、長於建業的小郡主看來,雍州乃是荒涼的、遙遠的甚至野蠻的地方。如今聽穆明珠將來,原來雍州有迥異於建業的魅力。
「真好。」牛乃棠挨著穆明珠,自自然然摟著她的手臂,圓臉帶笑,道:「原本陛下要你去雍州,我還以為是你惹陛下生氣了。好在並不是這麼回事兒。」
她雖然年少喪母,但是母親尚在時,對她這個唯一的孩子極為寵愛。
因此她對親近之人撒嬌,亦是純熟自然。
穆明珠感受著她的親近,卻有些微的不適。不管她長大後學到了怎樣籠絡人的手段,本質上還是自幼疏冷於人長大的那個孩子,因此對牛乃棠如此主動的親近,頗感生疏。
穆明珠笑道:「你今日抹的什麼頭油?香得本殿頭暈。」玩笑著,手指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