宮變之後,他因為要拷問宮中奸細,沒能親自去查探謝鈞的下落。
哪怕如今謝鈞已經回到了荊州,但齊雲心中總覺得這事兒沒結束,又去檢視。
這番查探引出來一則新訊息。
「你說謝家的人從山下村落接走了一個農婦?」穆明珠皺眉思量著,謝家跟那村落唯一的關係,大約就是謝鈞墜崖後曾在附近休養。
謝鈞那個人,奸滑而又狠毒,如果沒有利益牽扯,絕不會費勁尋一個農婦出來。
所以是謝鈞當初身體不便,將玉璽交給那農婦藏起來,還是說……
「是村民告知的。」齊雲低聲道:「那徐姓農婦已經在半個月前被接走了。」
路上順利的話,現在那徐氏已經到了荊州西府軍中。
「關於那農婦,我們還知道什麼?」
齊雲便把打探來的訊息一一告知,道:「村民說那徐氏是從別的山中跑來的,有人說她是從婆家逃走的。到了當地村落之後,徐氏便嫁給了一個獵戶。後來那獵戶上山出了事兒,徐氏便一個人守著門戶。這徐氏以上山採藥謀生。村子裡有流言,說徐氏前幾個月像是懷了孩子,不知男人是誰。但後來不知那徐氏是摔了一跤,還是自己喝了藥,肚子又癟下去了。」他把有效的資訊拼湊起來,道:「很可能是徐氏上山採藥,撞見了重傷的謝鈞,救了謝鈞一命。」
「謝鈞還會報恩?」穆明珠冷嗤一聲,眯著眼睛,道:「那徐氏疑似有孕又是怎麼回事兒?」
這齊雲也給不出答案。
「此前我下旨給謝氏,要他們交出玉璽,便從輕發落謝鈞謀逆之罪。算算日子,旨意也該到荊州了。」
穆明珠的聖旨,比徐氏晚了三日到達荊州謝府。
謝鈞的確沒有報恩的心,要人去尋了徐氏來,不過是想要將所受的屈辱百倍償還之後,殺之解恨。
徐氏早已被一路上列隊計程車卒嚇得兩股戰戰,待到見了謝鈞,一看他陰狠怨毒的面色,原本的三分期盼也都轉為寒氣,泣道:「孩子,我沒能保住孩子……」
謝鈞看她痛哭流涕,一面覺得她蠢,一面又覺得解恨——她至今還不知那是他藥物所致,她根本不曾有孕。
「拖下去餵狗。」謝鈞看厭了她蠟黃的臉和哭泣的蠢樣子,發現復仇也並沒有給他帶來快樂,只覺得倦怠無趣。
徐氏嚇得僵硬了,眼見如狼似虎的扈從已經撲上來。
忽然之間,躺在榻上的謝鈞開始渾身抽搐、頭上下掙扎,喉嚨中發出困獸般飽含疼痛之意的嘶吼來。
「快請醫官!太傅又犯病了!」滿屋的人都亂起來,有的跑出去尋人,有的想躲到角落裡。
兩三個美貌的侍女在門邊垂淚不前,低聲道:「如今可怎麼辦?今日不知咱們之中要走哪一個?」便哭個不停。
一時間倒是無人顧及徐氏。
徐氏湊到門邊來,見榻上的謝鈞犯病,眾侍女卻不理會,不禁道:「怎麼不上去按住他?他這樣發作,命都要去半條。」
一名侍女泣道:「你這姐姐好不曉事,我們命都要沒了,哪裡還顧得上照看他?」
另一名侍女也泣道:「你有所不知。太傅每次犯病,好了之後便會殺了服侍他的人。」
「什麼?」徐氏大感震撼。
侍女道:「太傅不喜被人看到發病之態……」
徐氏驚道:「那也沒有發病一次,便殺一個人的道理。」她見那些侍女都年輕貌美、哀泣可憐,便道:「我原也照顧過他,不如我來。反正他是要殺我的。」
眾侍女都訝然,看她走到太傅榻邊去。
其實徐氏當初救謝鈞的時候,對他什麼醜態不曾見過?如今不過重來一遍。
待到醫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