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小西遵照丁深囑咐,攜帶著榆樹皮面餅與肉塊,來到村口廟宇。恰好遇見手持木棍、正欲離去的老何。老何滿臉驚訝地看著沈小西遞來的食物,難以置信地問:“這真是少爺讓你送來的?”
“對呀!”沈小西應道,“相公還說以前是他不對,不怪何叔您。何叔,您快吃吧,我們還有很多呢!相公現在可厲害了,上次村裡那隻狼,就是被相公打死的!”
“啥?打死狼?”老何驚呼,“丫頭,別開玩笑了!”
老何聽說丁深病情好轉,本來就半信半疑,再一聽沈小西說他殺了狼,更是覺得這丫頭怕是腦子糊塗了。可沈小西遞來的實實在在的肉塊,又讓他無從辯駁。
“何叔,我得先回去了,我相公帶回來不少東西,我得幫他縫縫補補。他說那些狼可能晚上還會來。”沈小西邊說邊匆匆往家趕,留下老何獨自在原地發懵。
沈小西回到家中,卻發現丁深並不在家。瞧見院子裡破爛的漁網,她順手扯了根細線,準備修補一下。剛坐下,就聽旁邊棺材裡“咚”的一聲響,嚇得她一個激靈,立刻站了起來,戰戰兢兢地盯著半開著的棺材。
突然,兩隻手從棺材裡冒了出來,“啊——”沈小西尖叫一聲,雙眼一閉,暈厥過去。此刻躺在棺材裡的丁深滿頭黑線,心想:剛才那聲尖叫是小西丫頭吧?怎麼回來連個動靜都沒有?
丁深使出渾身力氣推開棺材板,艱難地爬了出來。棺材板上已多了兩個剛好能伸出胳膊的圓洞。他打算設個陷阱,自己當誘餌,雖然冒險,但在棺材裡也許比在屋裡更安全。當初山匪闖入時,兩人正是躲在這口棺材裡才逃過一劫。如今的人們對鬼神之事敬畏有加,敬而遠之,但對丁深而言,他向來嗤之以鼻。他認為,鬼神不可怕,真正可怕的是活生生的狼和人心的狡詐。
沈小西緩過神來,只見丁深抱著一床被子往外走,頓時“哇”地一聲哭了出來:“相公,有鬼!剛才,棺材裡……”她帶著哭腔,說到一半,臉卻先紅了,意識到哪有什麼鬼,分明是自家相公。沈小西自己也納悶,何時變得如此嬌氣?或許是因為丁深重生後,她潛意識裡對他產生了深深的依賴。丁深哪能猜到沈小西內心複雜的想法,見她無恙,便趕緊安慰道:“快去做點吃的吧,我餓得不行了。”
丁深抱著被子,心中感慨萬分。自穿越以來,最大的困擾便是每日兩餐的飲食規律,他的身體完全無法適應。在這個大夏朝,人們只在早晨吃饔(早飯),傍晚吃飧(晚飯)。
丁深的生活作息嚴格遵循古制。早飯,即“饔”,總是在旭日東昇、陽光灑向東南之際用膳,約莫九點左右。而午飯,喚作“飧”,則選在申時享用,大致相當於下午四點。在丁家尚且富裕時,丁深還能隨心所欲地隨時取食,然而如今,這樣的日子已成過往。
當今的大夏國,儘管仍有宵禁之令,但實則即使無此禁令,入夜後人們也鮮少外出,皆因遵循“日落而息,日出而作”的傳統作息。本應是農人冬季修養的時節,丁深一家卻不得不為口糧憂心忡忡,這實乃天地雖生養萬物,卻未能給予他們安寧之象。
追溯歷史,直至經濟繁榮的宋代,民間才逐漸興起夜宵之風。究其根源,生活方式的變遷,終究是由社會生產力的發展程度所主宰。然這種變化,僅惠及平民百姓,對權貴階層並無多大影響。至於丁深,他幾乎全天處於飢腸轆轆的狀態,縱然近期尚有食物果腹,身體卻依舊虛弱不堪。
不久前,丁深利用找到的一枚鐵錐,在棺木上鑿開兩處可供手伸出的小孔,又塞進一床被褥,稍作歇息,接著開始打磨手中的柴刀。不多時,沈小西端著飯菜走出,似已預知丁深今晚有何打算,特意在他碗中浸入兩大塊狼肉。這些狼肉平日裡二人食用極為謹慎,生怕香氣引來他人,只能從石縫中挖出,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