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公子醒了嗎?我們殿下在書房等您。
段行璵整理了往外翻出來的衣袖,將海棠刺繡藏進裡頭,就著小庭端來的熱水洗了把臉。
去書房要經過後院,段行璵路過時不著痕跡地看了一眼,裡頭已經收拾了,恢復了一塵不染,連一根蠟燭都沒剩下,就彷彿那日的場景都不存在一般。
小庭雖然小,但也機靈,把段行璵送到了書房門前就跑了。
謝時玦最後還是把書房裡那些繁複的東西搬走了,他端端正正地坐在書案前,毛筆自如地在紙上游走。
自信又瀟灑。
段行璵走近了,才發現這寫的是什麼玩意兒?
你來了?謝時玦放下毛筆,獻寶似的把紙提了起來,給他看。
歪歪扭扭,狗爬似的。難以想象一個皇子怎麼就沒有好好練過欄位行璵忍不住嘆氣。
偏偏那人絲毫不覺得不好意思,很坦然地說,我的書法向來很差,父皇也說了我好多次,他可說了過年要檢驗成果的,所以你要好好教我。
不能半途而廢。
知道了。
段行璵上小學的時候不聽課,就愛搗亂,班主任為了讓他不打擾其他同學,還特意買了字帖給他,讓他練字。
段行璵寫了之後覺得有意思,便一直練,把班主任買的字帖寫了一遍,又自己掏錢買。硬筆字從小學練到初中,後來不滿足了,又練起了毛筆字。
他別的不懂,只知道王羲之是書法大家,就買了他的字帖臨摹起來。他沒有過多的研究,只是寫,寫得多了便也像模像樣。
他沒有系統學過書法,也不知道如何教,只按著自己的想法來。在家裡背了蘭亭集序,摘頭去尾地寫了下來,打算先讓謝時玦臨摹。
謝時玦接過一看,頓時眼前一亮。
段行璵知道他要說什麼,先發制人,不是我寫的,隨便抄的,你先臨摹吧。
他將蘭亭集序墊在宣紙下面,不用一筆不差,大致的輪廓寫出來,讓你的字站起來就成。
哦。謝時玦撇了撇嘴,到底還是認認真真臨摹了起來。
謝時玦挺拔地站著,一筆一劃之間手臂不敢放鬆,手抖出錯了也固執地往旁邊暈染,非要將段行璵寫的筆畫盡數蓋住。
寫了半張紙,上頭已經滿是一坨一坨的東西,段行璵看不下去了,偏偏看這人低著眉寫得十分認真,又不忍苛責。
他輕聲嘆息。
謝時玦的手一頓,墨水又暈開了一片,他歪著頭看了一陣,最後自己也好像不好意思了起來,乾脆換了一張紙,鋪在上面。
他動了動手腕,低聲抱怨,我看別人教書法都是手把手教來著
人寫字都有自己的習慣,我一時不適應
段行璵本就站在他身後看他,一聽這話,心下一動,反應過來的時候已經貼近他的背,從後往前,握住了他的手。
我謝時玦瞬間說不出話來了,握著筆的手收緊,感受到身後的人離他很近,周身的氣息籠罩著他,身子都不自覺繃直了。
段行璵有些懊惱,可手已經碰上了,再退開又顯得過分矯情,他悄悄往旁邊挪了一點,開口的語氣淡漠,我先帶著你寫幾個字,大概找到運筆的感覺就好了。
嗯。謝時玦不敢動,聲如蚊吶,手僵著等著他動。
段行璵微微挪動了下手,又要刻意與他保持著距離,使不上勁兒,放鬆點。
謝時玦耳廓一酥,動作更僵硬了。
說著帶他寫幾個字,最後愣是寫了一整張紙,寫得謝時玦渾身冒熱氣,寫得段行璵四肢痠痛。
段行璵 九連環 一擲千金
你先別激動段行璵想伸手抓住他的手, 手指動了下,卻沒有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