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個子很高,身材修長挺拔,一張臉長得魅惑眾生,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
甚至比徐未然記憶裡那個讓人驚豔的少年,還要好看。
她沒有想到兩個人的重逢會是這種局面,猝不及防地紅了眼眶,喉嚨裡又苦又澀。
邢況已經停在了她面前,目光若有似無地落在她身上。
他眼裡好像沒有太多的情緒,但又好像裝著太多的情緒,因為太過複雜,反倒讓人看不出來。
她只與他對視了一秒就敗下陣來,低下頭避開他。
視線往下時,剛剛好看到了他左腕上戴著的佛珠。
是她給他買的那條,一件廉價的飾品,跟貴氣逼人的他有些格格不入,他卻直到現在都戴著。
周秘書過來向他們介紹:“這是我們邢總,邢總看過阿患的畫,很感興趣,想跟二位談一談簽約事宜。”
王敬只聽說過這位邢總很年輕,倒沒想到人長得也是一表人才,身上天生帶了種不怒自威的氣勢,只是不動聲色地站在那裡,就把所有人的氣場全都壓了下去。
沒過多久,他又發現邢況從出現開始,眼睛就沒從徐未然身上離開過,以為他是瞧上了徐未然。
王敬生怕徐未然會被嚇到,不肯籤合同就不好了。他趕緊湊上去,不動聲色地把徐未然擋在後頭,一臉諂媚地朝邢況伸出手:“邢總您好。”
邢況沒什麼溫度的目光淡淡瞥了他一眼,並沒有去握他的手,徑自走到一邊在沙發裡坐下。
“你們都下去。”他冷聲開口。
手下助理收到吩咐,很快走出了會客室,把門給他們關上。
徐未然仍是低著頭在屋裡站著,手心裡早攥出了汗。
“坐下。”
邢況突然開口。
短短兩個字聽得人極有壓迫感,王敬趕緊往對面沙發裡坐下。他今年已經三十五歲了,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可今天在這個只有二十二歲的男人面前,他感覺自己的氣勢完全被壓制住,簡直比人低了一頭。
邢況抬了抬下巴,看著仍舊一動未動的徐未然,薄唇輕啟:“我是讓你坐下。”
王敬瞬間覺得屁股下的沙發硌得慌,坐得他渾身不舒服。
他朝徐未然看了看,去拉她胳膊:“邢總讓你坐下。”
邢況猝然皺眉,目光如刀般看著王敬握在徐未然胳膊上的手。
王敬把徐未然拉進沙發後就鬆了手。重新看向邢況時,冷不丁被他的眼刀割了下,嚇得差點兒打了個寒戰。
王敬尷尬地咳了幾聲,拿出自己帶來的資料,開始熱絡地跟邢況介紹徐未然這幾年在國外時候的創作,把她的畫誇得天上少有地下無雙。
“我們阿患真的是很有天分的畫家,”為了徐未然,他什麼好話都說盡了:“我向您保證,只要您簽了阿患,她一定可以為貴公司的文化事業添磚加瓦。”
王敬嘴皮子都快磨破,對面沙發上的男人卻始終神色寡淡,看不出是認真聽了還是沒聽。
他剛要再說點兒什麼,就見邢況抬起了頭,目光始終落在一語不發的徐未然身上。
“阿患。”
這兩個字從邢況口中說出來,都好像好聽了很多。
他仍是直勾勾地看著她,看她嫩生生的一張臉,纖長濃密的睫毛,睫毛下清澈如水的一雙眼睛:“為什麼起這個筆名?”
徐未然攥緊了手,沒辦法跟他對視,更沒辦法開口跟他說話。
王敬跟徐未然認識這麼久,知道徐未然有社恐,不會跟陌生人說話,趕緊把話接過來:“因為防患於未然,我們阿患的本名叫未然。”
“未然。”邢況重複著這兩個字,像在琢磨著什麼,卻更像是在柔聲叫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