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邢況一根菸已經抽完,口中吐出濃濃白霧。霧氣遮擋住他的臉,讓人瞧不清他臉上的表情。
只有一雙眼睛,在重重白霧掩映下仍能看出冷得嚇人。
徐未然出門的時候天還微微亮著,現在已經徹底黑透。
路上很安靜,沒有幾輛車經過,行人也格外少。偶爾有腳步聲響起來,徐未然驚出一身冷汗,強忍著害怕回頭去看背後有沒有人。
還好只是普通的過路人,一個媽媽牽著一個小孩。
徐未然加快腳步往小區趕。
拐了個彎,前面是條人跡更稀少的街道,路上的燈出現了故障沒有亮起來。
不算短的一條路黑漆漆的,裡面像藏著吃人的怪獸。
徐未然眼前閃過笨重的一把刀,那把刀落下去,照著父親的臉劃了一刀,又朝肚子上劃一刀。
毫無章法地亂揮亂砍。
血液粘稠,其間混雜著破裂的臟器。
她猛地閉上眼睛,額上一陣陣地出冷汗,身體控制不住地發抖,兩條腿軟得快站不住。
無論如何都不敢往前走。
在這個時候,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叫了她一聲。
“徐未然。”
聲嗓溫和,特意壓住了與生俱來的冷意,語氣裡帶著安撫。
是邢況的聲音。
這個聲音瞬間把她從恐懼中拉了出來。
她睜開眼睛,迅速鎮定下來。
慢轉過身。
邢況就站在她身後不遠處的地方,身上落著光。
他朝著她的方向,一步一步地走了過來。
停在她面前,他清楚地看到她蒼白的臉色。
像是大病過一場的樣子。
這個時候發現,她的被害妄想比他想象的要嚴重很多。
他把手機拿了出來,開啟手電筒,替她照亮前面一方黑暗:“走吧,我帶你回去。”
徐未然眼眶一熱,不知道是委屈更多還是剛才的害怕沒有消失,她猝不及防地滾下了一滴眼淚。
邢況慌了神,還好口袋裡裝著一顆糖。他拿出來,放低聲音,哄一樣地說:“別哭了,吃這個。”
因為剛才的事,徐未然已經徹底放棄他了,不敢再做什麼異想天開的夢。可在她沒有勇氣往前走的時候,邢況出現在了她身邊。
她沒辦法再對他冷言冷語下去,看著他手裡的那顆棒棒糖,她想,就當成是普通朋友,把他的好意當成是朋友間的關心好了。
她接了他遞過來的糖。
邢況帶她走進那條黑漆漆的街道,手電筒一直開著,照亮她腳下的路。
兩個人並沒有再說什麼。邢況一直把她送回了家,像以往一樣看著她關上門才走。
徐未然把那顆糖跟邢況送給她的所有糖果全都放在一起。
她已經能確定,邢況是不喜歡她的,不然以他的性格,不會眼睜睜地看著李章追求她而什麼都不說。
這場短暫的夢該醒了。
她在自己最美好的少女時光裡情竇初開,喜歡上了一個少年。可跟大多數的故事情節一樣,她的這份暗戀要以失敗告終了。
她可以留得住他送給她的糖,卻留不住他。等高考結束,各奔東西,她應該就沒什麼機會能再見到他了。
只剩幾個月的時間了。
她想,她應該也不是什麼長情的人吧。像糖果都有保質期一樣,她對他的迷戀總會戛然而止的。
雖然放棄是件很痛苦的事,但人生不如意事常九八,痛苦是人的常態,別人可以熬過去,她為什麼不可以。
她把糖果盒的蓋子蓋上,合上抽屜。
等糖果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