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記錄,最上面是一個陌生的未接來電,以1開頭,以4做結尾。
是在她和邢況在麵館吃飯的時候,邢況撥過去的。
她盯著這個號碼看了很久。
一直到,能順利地把號碼背出來。
依舊熬到凌晨三點才睡,她困得一直打哈欠,強撐著去洗了澡,關了燈鑽進被子裡。
手裡握著邢況給的手串,他說這副手串可以辟邪,她就真的不怎麼怕了,一夜都睡得很安生,沒再做過亂七八糟的夢。
連續幾天都只睡三個小時,一天比一天疲憊,白天會困得睜不開眼睛,看不清試卷上的字,頭往下一點一點。
老師發現她沒好好上課,常常會過來提醒她,把她叫醒。
“沒好好休息嗎?”英語老師和顏悅色地說:“這樣可不行啊,會耽誤複習的。白天好好用功就可以了,晚上不要熬太晚,要把精神用在對的時間才能事半功倍。”
徐未然乖乖點頭:“我知道了。”
放學後,李章仍舊要把徐未然帶去醫院。
徐未然只能跟著他走,沒有反抗的能力。
清才沒有晚自習,下午六點就會放學,給學生留出充足的時間接受單獨輔導,沒有條件的只能自己複習,埋首在看不到盡頭的一張張試卷裡。徐未然被要求每天在醫院待到十點,浪費掉的時間只能靠晚上補回來。
她揉揉痠痛的眼睛,剛準備坐進李章車裡,就看見邢況朝他們這邊走了過來。
李章問他:“你也要去醫院看尤阿姨?”
邢況瞥了眼徐未然:“有事找她。”
“你找她?”李章不解:“你跟她能有什麼事?尤阿姨還在醫院等著呢,我得趕緊把她帶過去。”
“她去能幹什麼?”邢況語氣不耐:“一點兒經驗都沒有,你指望她能照顧好病人?還有先前那個護工,工作不力我已經辭了,重新請了兩個。以後醫院的事徐未然不會再管,你不用再帶她過去。”
他朝徐未然示意了下:“跟我來。”
在班裡的這段時間,徐未然發現邢況在他們那群男生裡有著無形的地位,李章和錢蒙從來都很聽他的話,並不敢對他的事提出任何異議。雖然李章並不甘心就這麼放走她,但也並沒有說什麼。
她放心地跟在邢況身後,離開了停車場。
邢況把她帶到腳踏車篷,躬下身檢查了下,確認她的車仍是完好的,並沒有被人劃壞或是弄掉了車鏈。
夏天日落時間晚,到了現在太陽仍毒著,明晃晃地落在徐未然臉上。
女孩的面板瓷白,細膩清透,被陽光照得晃眼。細密的一頭長髮沒有紮起來,蓬鬆地搭在臉頰兩邊。額上微微有汗,濡溼了薄薄的劉海。
“回去吧。”邢況嗓音淡漠,本是要走,又停下來,把頭上黑色的鴨舌帽拿下來,戴在了她頭上。
徐未然眼前的光線黯了黯,刺眼的光線被擋在帽簷後。
“以後放學自己回家,”他說:“不用再去醫院。”
男生的帽子對女生來說有點兒大,帽簷往下壓得厲害。邢況幫她調整了下鬆緊,帽簷往上抬。
女生的眼睛露出來,直直看向他。
她的眼睛生得很漂亮,是很圓的杏眼,雙眼皮褶皺恰到好處。眼珠是剔透的淺褐色,溫柔似水,純澈乾淨,讓她整個人顯出一種楚楚可憐的無辜感。
邢況移開視線,喉結隱忍地滾了滾,煩躁似的撥拉了兩下微亂的頭髮:“我走了。”
徐未然輕聲:“好。”頓了頓,又說:“謝謝你。”
邢況沒有再說什麼,邁著兩條長腿很快走遠了。
徐未然騎上車回家。太陽依舊很毒,可她卻覺得天氣很溫柔,陽光很溫柔,空氣很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