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深人靜。
病房裡,徐晏清一個人坐在床上。
他臉上的神色疏淡,淡到沒有半點情緒。
他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手指上全是指甲摳抓的痕跡,破了皮,露了肉。
身體的不適感還很強。
醫院給他驗血,查了藥物成分。
建議他複查肝臟腎臟,全身多器官是否有損傷。
他並不是什麼矜貴的人,就算真的有損傷,他也沒什麼所謂。
身體的損傷,與他而言,從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
他只是有些憎惡自己。
明知道異常,卻還要試。
是曾經的教訓沒吃夠,是徐仁打的還不夠狠,叫他好了傷疤忘了疼。
次日清晨。
徐晏清擅自出院,去參加了手術。
這次手術是湯捷的徒弟操刀,徐晏清原本是做副刀,進去之前,他跟湯捷說了一下,就只是觀摩學習。
湯捷一直在場,一邊提問,在重要步驟的時候,會進行講解。
手術時間長,徐晏清強撐著看完。
手術結束後,他一個人坐在醫院的長廊上休息,白大褂放在一側。
湯捷跟幾個學生聊完,看到他一個人坐在那裡,想了想,走了過去,拍拍他的肩膀,“沒休息好嗎看你臉色有點差,生病了”
他一邊問,一邊坐下來。
徐晏清:“還好。”
“其實我原本以為你會想親自操刀的。”
“是啊。我應該做這臺手術的。”這句話,彷彿是自語。
“以後在霍普教授那邊,好好研學,一定能收穫很多,救更多的人。你爺爺這麼多年來殫精竭慮,成立研究所,藥研中心,也是為了能救更多的人。為這個社會,這個國家做一些貢獻。有時候,也要體諒他的用心良苦,他用心的培育後代,希望他們把所有心思都放在工作上,希望他們能做出成績,成為頂尖的人。”
湯捷笑了笑,說;“歸根結底,你爺爺心裡是有舍小家成大家。你們出自名門,自然也得有名門傳下來的一些優秀品質。你爺爺自己如此,自然希望往後的子子孫孫也能如此。”
湯捷年輕的時候,跟過徐漢義一段時間,所以對他還是有些瞭解。
明白徐漢義是個什麼樣的人。
“當初你爸爸的事兒,也不好完全責怪你爺爺不近人情。他是期望太高,無法接受,才顯得無情。但你父親隕落,這世上大抵只有你爺爺最痛。你這人,其他都好,就是性子太冷了些,你的性格若是有徐開暢的三分之一,你同你爺爺就能相處的很好。”
隨後,湯捷又問了問徐京墨的近況。
聊完以後。
徐晏清又坐了一會,才離開醫院,回到出租屋。
屋內還是昨晚上離開時的樣子,亂糟糟的。
他撿起地上的菸灰缸,放到旁邊的櫃子上。
他開了抽屜,看了眼裡面的藥。
半數都沒了。
廚房裡的碗還沒洗,他走到門口,昨天兩人在這裡荒唐的畫面,一閃而過。
他停了數秒,才走進去,把水槽裡的碗洗乾淨,收拾好。
很快,屋子裡都收拾乾淨。
他坐下來抽了一會煙,直到有人摁門鈴。
他過去開門。
李岸浦站在門口,給了他手機,“機票已經訂好了,晚上八點。”
徐晏清接過,重新把門關上。
他在沙發上休息了兩個半小時,然後出發去了機場,回東源市。
……
陳念醒過來的時候,人在醫院裡。
她的頭被菸灰缸砸到,出了點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