廉暉愣了一下,又默默的跟了上去。
顧湄回到思過崖,在洞裡取了木盆,接了盆水。然後透過那條過道,一路到了後山。
在此過程中,廉暉一直訝異的看著一切,不敢相信洞裡竟然有這種機關,而她又是怎麼知道這個機關的?
顧湄走出過道,一眼就看到趙無極依然以她離開時的那個姿勢臥在那裡。
她仰起了頭,拼命的眨著眼,不讓自己落下淚來。然後才平靜的走了過去,跪在他身旁,用手帕沾了水,慢慢的給他擦乾淨手腳和麵龐。
廉暉早就在看到趙無極的屍體時就一步擋在了顧湄面前,但顧湄越過他,徑直上前。
而他此時方知,地上的這個人,已經死了。只是,他是誰?師父只叫他跟著紅搖,可並沒有說為什麼要跟著她。
所以廉暉就開口問道:“這個人是誰?”
趙無極當年叛出華山,自我放逐的時候,廉暉還沒有入華山拜師學藝,所以他並不認識趙無極。
顧湄沒有回答,依舊專心的一點一點擦拭著趙無極臉上的血汙,他清瘦俊雅的臉慢慢的露了出來。
想起這張臉昨天還帶著溫和的笑看著他,而今卻是冰冷的,顧湄悲從中來,忍不住,一邊擦拭著一邊落淚。
廉暉大感詫異,一來不解為什麼華山監守如此嚴密,為何會有人上山了,而且死在了思過崖,但他竟然不得知,二來也是她這般對他漠然的態度讓他心中實在是有些彆扭。
可她明明對躺在地上的那個人那麼好,甚至很輕柔的幫他擦拭著身上的血汙,幫他整理著皺亂的衣服。
廉暉半蹲下身,一把抓住正在顧湄正在給趙無極整理衣服的手,皺著眉頭繼續問道:“他是什麼人?”
顧湄抬頭平靜的看著他,很認真的說了一句話:“閉嘴。”
廉暉望著她,愣住了。
然後他眼睜睜的看著顧湄掙脫了他的手,就那麼跪在趙無極的身旁,一語不發。
傍晚時分,棺木運了過來。顧湄平靜的吩咐人掘開卓瑤的墳墓,將放著趙無極的棺木和卓瑤的墳墓放在一起,然後雙眼一閉,輕聲的道:“填上吧。”
青石碑上的刻字也改了,華山卓瑤,趙無極之墓。紅搖敬立。
顧湄看著石碑上的刻字良久,心中默默的想著,最少,他們一家人的名字在這個石碑上是團聚了。
顧湄扒拉著頭髮,想了一想,還是起身爬了起來。
門外的那兩個人當她是死人麼?這麼肆無忌憚的在她房門口討論著她和趙無極的曖-昧關係。說什麼看她那一副丟了魂魄的樣子,定然是看上了師叔什麼的。
顧湄起身拉開了門,門口的兩人剛剛談論到她水性楊花的問題,說是先前喜歡大師兄廉暉,現在竟然又喜歡上了師叔。問題是師叔是你想喜歡就能喜歡的麼?而且恬不知恥的跟師叔孤男寡女共處一洞那麼長的時間。
顧湄簡直都要為她擊掌歡慶了,這麼一句話中竟然用上了三個成語。
於是她雙手環胸,斜靠著門框,懶散的道:“月兒,我好像聽說你是沒念過書的啊?怎麼說起話來倒是很有水平的嘛。”
月兒聞言回頭,還沒說話呢,她身旁的一個女子就怒氣衝衝的開口了:“沒念過書怎麼了?你念過書了不起嗎?就能這樣看不起我們?”
顧湄挑眉,很好,她算是見識了什麼叫惡人先告狀。
她上上下下的掃視了她一遍,淡綠衣衫,包子頭,生起氣來倒也有那麼幾分嬌俏的意思。
顧湄也懶得問她的名字了,直接就問:“你是華山幾代弟子?”
那女子面上的神色就變了,按照輩分來說,她確實得叫顧湄是師姑。這天下間也斷然沒有師侄當面來頂撞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