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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亮了。
清晨六點,有雞鳴狗吠,陽光開始普照大地,也普照著大海,紅彤彤的光,鋪呈在水面上,遙遙看去,好似海里翻騰著的火焰。
夜晚過去,天就會亮,這在世界上任何地方都是一樣的,普吉島唯一不同的是,這裡的陽光特別美好,特別是在這個被金色楓葉渲染過的初秋,美好中透露著安寧。
然後今天大部分人還是察覺了一絲異常,覺得不怎麼安寧了。
政府軍,將小島半戒嚴半封鎖了了,遊客出入都要經過嚴格的盤查,且從昨晚開始,荷槍實彈計程車兵們,開始全島拉網式搜尋。
不用說也知道是出事了,當然大多數人都不知道出了什麼事,只知道本地第一大黑幫黑龍會的總部,昨晚在一夜之間被夷為平地。
“聽說了沒有,好像是有特務潛入了進來,巴頌將軍這是抓特務呢……”
“瞎說,是青雀會跟黑龍會火併,青雀會那個黑寡婦爬上了將軍的床,將軍才派人幫他的,現在是在抓黑龍會的餘孽!”
……
清晨最熱鬧的菜市場上,鍾靈秀聽著鄰近人們興奮的交談聲,秀氣而微白的臉上閃過一絲膽怯和無奈交織的情緒。
看著人們像吃了藥物一般興奮地模樣,它並沒有加入交談,而是走到賣肉的攤位上,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幣,買了一小塊肥肉,想了想,用熟練地泰語說道:“老闆,給我一塊豬肝。”
“秀,今天家裡來客人了?”肉鋪的老闆是個上了年紀的女人,有這水桶一樣厚實的腰和比一般男人都粗重的手臂。
經濟不景氣,在這種平民窟,吃肉是一件很奢侈的事情,所以大嬸的生意,並不怎麼好。
她認識鍾靈秀,這個來自中國的女孩兒,她知道她的職業,但並不歧視。
因為她覺得這個女孩兒,其實比大多數人都懂禮貌,都好心,是一個見著野貓餓肚子都要心疼好久的好孩子。
大嬸喜歡這個女孩乾淨的眼睛,所以她多給了她一小塊豬肝,當然沒有告訴她,因為她知道了,是肯定不會要的。
大家都不容易呀,都需要活下去。
遠方來了幾名荷槍實彈計程車兵,隨意在菜市場拿著東西,自然不會付錢,一路笑罵,大嬸罵了句該死的蛀蟲,示意鍾靈秀快走,這些當兵的,都是吃肉不吐骨頭的混世魔王,最見不得年輕漂亮的姑娘了。
人生是艱難地,鍾靈秀這樣想著,搖頭苦笑,提著東西,拉上帽簷,以最不惹人注意的方式回到了自己居住的破敗閣樓。
她有些疲憊了,晚上要工作,白天精神自然談不上好,往常這個時候,她已經睡覺了,但現在她不能睡,因為他要照顧一個人,一個男人。
她跟這個男人不熟,只見過區區一面,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救他。
或許是因為他看起來很虛弱,激發了她本就很豐盛的同情心,決定就像三個月前收留黑炭一般收留他。
亦或是他的側臉很好看,鼻樑高挺,眉眼溫潤,乾淨地像個孩子。
總而言之,就因為這些莫名其妙的原因,她冒著槍斃的危險,收留了這個男人。
她曾經的客人,也是唯一對她的身體沒有興趣,還給你自己很多小費,只是叫自己在旁邊叫了整整一個小時,叫到嗓子都冒煙的奇怪客人。
閣樓上,黑炭咕嚕咕嚕叫著,顯然對這個陌生的男人霸佔它的窩點極為不滿,碧綠的眼珠子幽幽地看著這個男人,絲毫不掩飾他心中的敵意。
對於艱辛的生活來說,回憶是奢侈的,只能偶爾一次,甚至連心酸都是奢侈的,因為那會讓生活變得更加艱辛。
鍾靈秀上了閣樓,看著那個仍然在昏迷的男人,秀氣的眉頭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