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天,聊不下去了。
娜塔莎笑出了聲,隨即擺了擺手:&ldo;你是想吸我的血嗎?&rdo;
尤妮絲微微揚起頭,眯了眯眼睛,說:&ldo;你想哪兒去了,我是真的想跟你聊聊,可以跟我聊天的人越來越少了,能多一個我都非常珍惜。&rdo;
&ldo;你想聊什麼?聊那些你記錄在小說裡面的過往嗎?&rdo;娜塔莎問,問完她又搖了搖頭,&ldo;我對別人的過往一般不是很感興趣,空天母艦上的那些傢伙,每個人都有一段故事,說出來都可以拍成電影了,但是每一次只要是涉及到過往,經歷的總不是什麼好事。&rdo;
&ldo;是啊,是沒什麼好事。&rdo;尤妮絲撥出了一口氣,&ldo;像我這樣把過去寫成書的人還真是勇氣可嘉。&rdo;
&ldo;你為什麼想到要寫書?&rdo;
&ldo;大概,是活了太久,想找人說說,但又說不出口吧。&rdo;尤妮絲晃了晃腦袋,又看向娜塔莎,&ldo;我認識很多作家,平時木訥寡言,拿起筆來就滔滔不絕,我一個朋友告訴我可以嘗試寫日記,我仔細思考了好幾年,然後花了我身上僅有的幾張鈔票,買了一支鵝毛筆和一瓶墨水,我總覺得自己的經歷乏善可陳,可當三年前的經歷濃縮到一張張紙上時,又覺得還挺驚心動魄的。&rdo;
她說到這裡笑了笑,又抬起頭,看著這家中餐館花裡胡哨的招牌:&ldo;承蒙全世界人民的喜愛,我倍感榮幸,又覺得無地自容。&rdo;她頓了頓,又說,&ldo;我是個吸血鬼,但是我只在今天對著你承認這件事,今晚過後,我只是一個獨居在布魯克林的普通女人,在七八年後會因為這樣那樣的原因搬到更遠的地方去,我在的時候布魯克林不會發生任何志怪傳說,我走的時候也不會。&rdo;
她說完,看向娜塔莎,笑著歪了歪頭,那雙看上去野性難馴的琥珀色眼睛竟然有那麼一點點的俏皮:&ldo;好嗎?&rdo;
娜塔莎微笑著點頭:&ldo;我不喜歡紅酒,所以可以要求兩罐啤酒作為封口費嗎。&rdo;
尤妮絲手中那張屬於史蒂夫的信/用卡終於又刷了第二筆單,來自於布魯克林某家便利店,消費產品為兩罐啤酒,以及十來本成人雜誌。
尤妮絲簽下史蒂夫的大名時用了精美華麗的花體字,從下筆到收尾都是瀟灑至極。
娜塔莎提著兩罐啤酒,騎著摩托車絕塵而去,而尤妮絲一手提著兩袋鴨血,另一手提著十來本雜誌,都騰不出手來與她告別,好在兩個人都是不拘泥於形式的人,她在心裡這麼安慰自己,然後轉過身,慢悠悠地朝著自己的公寓走去。
這還是她搬過來之後第一次在公寓附近散步,從來都是來去匆匆,對周邊倒不是很熟悉,除了那家24小時便利店,這裡還有一家通宵營業的快餐店,店員正坐在櫃檯後面看電視劇,她憑藉過人的眼力和聽力,認出了這應該是最近推特上熱評的《權力的遊戲》第七季。
她沿著記憶拐了個彎,走到了公寓樓樓下,大門口的路燈輕輕閃了閃,發出了滋滋的電流聲。
她抬頭,望向位於七樓的自己的窗臺。
她的屋子裡有人,不對,應該說是,有吸血鬼。
這麼大搖大擺坐在她家裡的,自然不是追蹤者德米特里了。
尤妮絲低頭看了看自己腳上的彩虹色珊瑚絨拖鞋,有一種先沖回廣播大樓把自己的高跟鞋換回來的衝動。
她提著幾袋東西在樓下徘徊了許久,久到快餐店的電視劇裡龍母丹妮莉絲的頭銜簡介已經快要說完,公寓門口的路燈光亮又跳了兩下,徹底陷入死寂。
電視劇剛說到&ldo;不焚者&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