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說忙吧,周半夏覺得還好,除了繡活要趕一趕時間以外,大多數光動口不用動手,能有多忙。
就像顧老爺子那人確實挺鬧心的,但還舞不到她眼皮底下。畢竟當面找她出銀子,那臉皮是真不要了。
她一個隔房的弟媳婦,顧大郎缺了趕考費與她何干。真要搭把手出點銀子,也要長房幾個媳婦先出頭。
許是也知道這一點,故而即使得知她家連著來了貴客,一趟又一趟的拉貨出去,都不敢上門要銀子。
要她說顧老爺子也就在兒子兒媳前面找存在感,換成她,她就一句我去喊三丫,你缺銀子跟三丫說。
顧二柱也想這麼幹,甚至都想拉週四順去老院,卻委實丟不起這個臉,只好邀請顧大爺和顧二爺一起上門。
他知道的,這幾日不止老頭子想得知一車車東西拉出去賺了多少銀子,他大伯二伯也未必不好奇。
只不過與老頭子恨不得能分一半好處的心思不一樣,他大伯二伯有自知之明,他不說,也不問罷了。
老院上房東屋。
顧族長三位老兄弟圍著一張炕桌坐好,顧二柱給三位老兄弟倒酒,沒廢話的就開門見山的說了。
首先,必須明確確定一點的是,家裡做的胰子不是他家三丫一個人的產業,是好幾個夫人合夥整的。
“……方子是她伺候那位老夫人出的,銀子是老夫人孫媳婦供的,銷路是她府城姨母東家夫人張羅的。
而這位東家夫人不止是老夫人遠房外甥女,是老夫人孫媳婦的表姨,還和趙老大媳婦又是嫡親姨姊妹。
所以才有前幾天趙老三上門幫他大嫂拉走貨一事。”說著,顧二柱看向顧老爺子,“這會兒知道了吧?
良心話,兒子真沒蒙你,連趙老三也是要來咱們村子了,他才從他二哥那裡得知三丫原來是我老兒媳。”
顧老爺子緩緩點頭,“原來如此,趙家老大能有今日離不了可離不了他找了個好媳婦——”
“這個咱不管了,反正除了趙老大媳婦,那幾家夫人,不管夫家孃家,一準不是咱得罪不起的人家。
如今也就因為三丫,我家和他們有了來往,但要說佔多大便宜,三丫那孩子硬氣,不是個不懂感恩的孩子。
她就跟我說,爹,我只要了一成份子,多了不好昧良心要的。大伯、二伯,你們聽聽,多好的孩子。”
顧族長捻鬚,點頭。
顧二爺忍笑道:“合該如此。”
“像這回,還不到人家拉走貨,正月都還沒過的,她就說爹,你快把大妞她們喊過來搭把手。
活不累的,趕明兒建了作坊,她們是老人了,等漲了工錢,不光在婆家有臉面,還更找人家了。
我一聽,還真是這樣子,是不是趕緊來找爹你和我娘商量了?真要有好處,不用你提,她都想到了。
不信你瞅我妹夫,當真我家三丫是周家女,才把油紙的活計交給她老姑夫?她就說她老姑孩子大了。
真不是我誇這孩子貼心,不瞞你說,這兩天貨拉走了,確實有銀子進來,三丫也塞了好幾回,可我沒要。爹,你知道為啥不?”
顧老爺子翻了個白眼,“你兩口子手頭銀子花得用不完了,還能為啥。咋沒瞅見你老子——”
“好好說話。”顧族長打斷,“孩子跟你掏心底說實話了,再不著調,別怪我當著孩子的面讓你沒臉。”
顧二爺忍俊不禁笑了。
顧二柱也很想笑,但他當好兒子的還不能在老子挨訓的時候笑出聲了,不然還有一車軲轆車白準備了。
趕緊的。
“說句難聽的,不怕你揍我,我這兒子當的,很累很累。當你兒子,我不埋怨你偏心我大哥,他是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