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半夏主僕三人在後面偷摸著製糖,她們能瞞得了外人,卻是瞞不了顧文軒的,走近便聞到糖味。
外人或許以為周半夏閒得帶麥香躲起來弄什麼新吃食,一下子東西燒糊了,一下子又聞起來甜滋滋。
顧文軒能不知道這代表何意,畢竟大前年天災的時候,糖買不到,他兩口子和小夥伴們就只好試著製糖。
當時甘蔗找不著,試的就是跟人換的紅菜頭,畢竟這東西連葉子和莖都能吃,還可以醃菜儲存,所以想換還是能換到的。
就是精細鹽,後來鹽少了,買不到細鹽,總能弄些粗鹽自己去雜質提煉,辦法總是有的,關鍵敢不敢試。
他一幫人就膽子很大。
三個臭皮匠頂一個諸葛亮的一幫人各抒己見拿著找出來的資料,或是打聽來的法子很是浪費了不少東西。
當然,說是浪費,在那個時候人人缺口吃的,也不算很浪費,還是可以收拾收拾跟人以物換物的。
連發黴變質食物都是美食,總有人不會在意是否被榨汁被切的七零八碎,只要能填飽五臟六腑,多的是人不在意賣相。
想來他媳婦是緬懷那些有福同享有難同當的日子了,這不都開始製糖了?
關鍵是,媳婦兒之前不是說了這也是目前還把握不住的金母雞,怎麼在這個節骨眼上腦子一熱帶麥黃麥香整上了?
顧文軒若有所思地走近這處原先就有意設在後面“實驗室”,目光到底落在了不遠處的一處假山方向。
他要沒猜錯的話,他媳婦應該連這處假山地下的地窖都塞滿了東西,這是心裡還擔心萬一過不了生產一關了!
傻!
真要到了不得已的時候,還管什麼孩子,總是她最重要的。
有著操作過剖腹產經驗的林大夫,再有別墅裡面的器材和藥物,哪怕暴露,再怎麼的都能和閻王爺搶一條命回來,否則豈敢讓她懷上。
老天爺既然能讓別墅裡面的器材和藥物保留下來,這就是天意,這就是說明老天爺也樂意讓她們母女平平安安。
再想到林大夫今日因自己所託避到董大夫家用動物練手,顧文軒皺緊的眉頭略有鬆開,果斷收起思緒,落出笑臉快步往前走去。
“二爺。”
顧文軒朝聽到動靜出來行禮的麥黃點了點頭,側身就著麥黃掀起的棉簾子踏進裡面,眼裡就是周半夏一張笑臉。
還笑?
裝什麼傻!
“要不要烤只兔子給你嚐嚐味兒?董大夫那裡多得很。”
以風俗而言,孕婦可不是不好吃兔肉,顧文軒說笑著避重就輕地點了一句,就是不提董大夫家裡近來還不止兔肉多。
周半夏聞言不由一怔,隨即會意搖頭而笑,“我就是閒得想試試看,咱們自家用的糖量也不少。
不說咱們自家吃用,還有節禮也有很多方面會用到,像去年做月餅做糕點,這就節省不少了是吧?”
顧文軒:“……”
“這要是試成了,不對外出售也能節省大部分開銷,再一個——”說著,周半夏的手指頭在顧文軒掌心颳了一下。
顧文軒:還想打暗語,不就是想他明白糖這東西到了一定的時候還能是製造危險品之一的原料好護身?
“要能試成功,有了更完善的方子,留著也好,等大姐學會織布,搞不好咱們就吃穿自供自足了。”
儘量周半夏停頓了一下,又找了個藉口聽起來沒毛病,心知她言外之意的顧文軒還是不由失笑搖頭。
啞巴了?
說一句唄。
“也好,試試就試試吧。”顧文軒接過話茬,目光掃視一圈不遠處擺放著的木桶罈子,再看向一旁鐵鍋,“如今是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