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慾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
這一天,雖不是在江南,身處北直隸的保城西山的高家祖墳,老天爺還是突然下起了雨,讓人想哭。
“長姐,我和孩子一起來看你了,你可以安心了,無須擔憂,弟弟回來了,孩子今日能光明正大來看你了。
如你所料,孩子最終還是選了退一步海闊天空,父慈弟恭。
陰差陽錯之下找的夫君,你方才應該也見到了,不會遇人不淑,不是毫無擔當的文弱書生。
如今孩子很好,你不在的日子,她做到了‘大直若屈,大巧若拙,大辯若訥。’,無愧你教誨。
你看,孩子像你,但也不像你,你一生多舛,孩子不會了,她會彌補你所有的遺憾,你安息吧。”
跪在周嬤嬤的墳前,周半夏一時之間已經分不清到底是雨淋溼了她的臉,還是感同身受的淚流滿面。
“走吧,孩子,你師父說她見到你的第一眼,她就知道你像她。她一輩子雖無所出,但有你,此生已無悔。
來,先和你師父道別,別讓你師父在天有靈還擔心你受涼,好好聽她的話,好好過你想過的日子。”
山腳下,週四順很不安。再次回望,依然不見他家三丫下山,瞥了眼周圍的護衛,他下意識地看向姑爺。
顧文軒不可能不擔心,但不是擔心周半夏安危,山上不單那位周大人夫婦倆人,還有胡掌櫃陪同周半夏。
他是擔憂這場雨來得急,墳前不好撐傘,他媳婦憨勁上來了,被雨淋著了。
之前他就不應該拿自己當謙謙君子,考慮先陪岳父和小舅子以及“新”的大舅子下山,好騰出空間讓他們在墳前嘮嘮的,這一下子好了吧,剛下山來雨了。
好在很快可望見山路有人下來,緊接著就是他媳婦兒的身影出現,不然再數個一百,別說老丈人,他都忍不住再上山了。
山下高府別院。
見周半夏頭髮都溼了,顧文軒真有些火了。
雖說如今天氣暖和多了,但被雨淋了能開玩笑,別說這古代,就是現代,夏天還有淋雨淋感冒的了。
別以為擦過頭了,衣服穿得厚不會被淋溼,他就看不出來。
將周半夏推進內室,再灌一碗薑湯,沒聽到打噴嚏的聲音,忙著給周半夏絞乾頭髮的顧文軒這才心情好些。
是夜,住了一晚。
期間談起遷墳一事,顧文軒倒是鼎力支援周半夏所提的他兩口子出銀子,只要別折騰他媳婦就行了。
又是拿出周嬤嬤的親筆書信,又是拿出周嬤嬤給徒弟的遺物,瞅把他媳婦給哭的,眼睛都腫了。
次日,再回城。
這是一座構築恢弘的府邸,青磚綠瓦,斗拱飛簷,門前還有一對不小的石獅子,看起來就很有氣勢。
踏進院子,這才發現與想象的不同,府邸內部並不奢華,反而樸素靜雅,一行人步入正廳。
很快的,顧文軒就發現他兩口子又被迫分開了。
他媳婦又被神神叨叨的周夫人拉走了,拉去內院不知幹什麼,而他和大江也被周大人帶去了書房。
身著一身白袍的周大人看起來是文官,斯斯文文的,左邊的臉卻有一條長長的疤痕,笑起來更顯猙獰顯眼。
昨日在城外高府別院不期而遇,後又連高五他們幾人也在場,一直未曾仔細打量,當時只覺得此人不似文官。
但此時倒是可見此人確實是練家子似的文人,還是不迂腐的文人,言行舉止無處不透著乃是決事果斷之輩。
這不,待小廝剛低眉斂目地端上了茶,又規規矩矩地退出的第一時間,這位年紀稍稍比他爹大,但鬢髮已經有些斑白的周大人就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