陽光刺的眼睛有些發酸,沈墨呼吸明顯有幾分沉下去,低眸沒做聲。
易嘉言想了想,還是拿出一疊銀票遞過去,大略一看,應該有幾千兩的樣子。迎上沈墨不解的目光,易嘉言語塞了片刻才忍著噁心道:“你的君清非要我轉交給你,說你瘦了不少,讓你好好照顧自己。”
還有一句易嘉言沒有如實轉告,君清當時還說,讓沈墨想通了就回去找他,易嘉言差點沒忍住噴他一臉。
回去你爺爺的!人渣敗類!
其實銀票也原本不打算拿的,但是又一想,要不要還是得沈墨本人表態,就算他不要,拿來給他撕了洩洩憤也是好的,不然白便宜那個人渣了。
沈墨長睫垂斂,喉嚨裡無聲而急遽的滾動了好幾下,像是在努力的剋制什麼,嘴角輕微發抖,他沉默了許久才猛地一把奪過易嘉言手裡的銀票,然後面無表情的貼身收起來了。
易嘉言的手還僵著,他神情很是訝異盯著他泛白的臉,“阿墨……”
沈墨知道他想說什麼,壓抑著發顫的氣息,只衝著他微微的笑道:“跟什麼過不去,也不能跟錢過不去。”
易嘉言痛心的蹙眉:“你不難受嗎?”
沈墨輕輕一哂:“我不難受,有錢為什麼不收?總比竹籃打水一場空什麼都撈不到的好。”
雖然還是覺得他言不由衷,但是易嘉言也不敢再繼續跟他說下去了,因為他的臉色已經差到了極點。
易嘉言沉吟了半天,又才緩緩開口:“我那天回去問了我表妹,她咬定了說身上的毒是方知雪下的,哭得也很傷心,可是……”換作以前,他肯定又急又心疼,且深信不疑扭頭就要暴跳如雷的去找方知雪對質了。
可是……
易嘉言閉上了眼用力的抹了把臉。有些東西顛覆了,就難以迴轉了。雖然不至於徹底信任方知雪,但是對於那位表妹,他卻也會起疑心,不再那般的無條件相信了。
沈墨知道這是易嘉言自己的心結,他一根筋,得自己慢慢的想通,別人根本幫不上忙,索性就陪他一起沉思,也不說話。兩人攏著袖子,靠在一起坐著,半晌了,還是易嘉言先開口,“阿墨,你今天來找我,是不是……想跟我說什麼。”
沈墨深深的呼了口氣,才道:“……我想離開,嘉言,求你幫我。”
易嘉言一副“我就知道”的糾結表情,昂頭眼神用力的看了看天,又將無言的視線落在沈墨身上片刻才道,“阿墨,你就真的不能留下來嗎?亦白是真的很愛你。”
易嘉言覺得自己這句話好像已經說了無數遍了,但他剛出口,就已經意料到了沈墨的反應。
果然,沈墨搖頭,“以欺騙開始的感情,能有什麼好結果?不如趁著他還陷的不深,我早些想辦法從他生命力消失。這樣他也能少痛苦一點。”
“陷得不深?”易嘉言彷彿聽了個笑話,他搖搖頭,“阿墨,你果然還是不在意他,也不懂他對你的感情……想讓能少點痛苦,除非,讓你失去記憶忘記你。”
沒等沈墨說話,易嘉言又哂笑了一下,“不對,他這麼執著的人根本就不可能失憶忘記你。想讓他忘了你,除非……他死了。”
死了,死了……?
沈墨腦中驀地閃過一道亮光,他怔然了許久,突然低低的脫口而出,“如果,是我死了呢……”
易嘉言被這句突如其來的話簡直嚇得不輕,他渾身發麻,悚然的瞪向沈墨,一時間張口結舌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沈墨回頭鄭重的看他,黑眸微微泛著溼潤的光澤,“如果是我死了呢?我們才認識不滿三個月,他就算痛苦也只是暫時的,過個一年半載說不定就將我給忘了,然後開始新的生活。”
“……你瘋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