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就是他這個弟弟跟方亦白……
但是有意思的是,這些日子以來,留守在家裡的不止阿墨看起來不好過,楊氏跟易嘉言都隱隱有些反常,一個跪在佛堂裡求佛唸經的時間更長了,且不時暗地裡派自己的侍女出去探訊息,一個總是往大門口跑,望著遠處的道路不停張望,嘴巴都急的起了一圈燎泡。
原來也不是都不在乎,只是沒被逼到那個份上。如果這次那幾個人能全身而退的回來,說不定也算是件好事。
沈冰又跟沈墨說了幾句,稍稍坐了會兒就離開了,只是離開時,順便進房間裡把剛睡醒的小嬋給抱走了,她想讓沈墨一個人好好的靜一靜。
沈墨腦袋靠著門框,就這樣呆呆的坐著,雨還在淅淅瀝瀝的下,空氣中瀰漫著雨水的氣味。
如果方亦白在的話,肯定會過來說地上涼,然後把他拽起來。
“方亦白……”
沈墨低喃著這個名字,心口泛起一陣陣劇烈的抽疼,疼到他面色慘白。他以前都不知道,原來簡簡單單的一個名字都能有這麼的威力。
神思恍惚間,他驀地就想起方亦白那天對他說成親的那個晚上。
其實,能跟愛的人光明正大的在一起,這一直都是他所願。
他曾經也有這種不顧一切的勇氣,只是最後被棄之如敝履,讓他一度覺得自己對感情那種美好的嚮往簡直是天真的妄想。
直到方亦白不遮不掩的把他介紹給別人,直到方亦白絲毫不含糊的拒絕別人送他的人,直到方亦白承認愛上的就是他本身,直到方亦白緊緊握住他的手跟他商量定下成親的日子……
他才知道,原來,真的有這麼一個人為了他全心全意。就算被他深深的傷害過,就算其實對他還帶著些咬牙切齒的恨意,就算他常常發怒生氣,卻實際上根本都沒有做過折磨他的事情,也從沒有否定過對他的感情,反而一直在妥協退讓,一直在照顧他。
“被一個人這樣對待,是很難不動心的,阿墨。”
這是阿姐剛才最後對他說的一句話。
沈墨一動不動的在門口坐到了半夜,最終捂著滿是溼潤淚痕的臉顫悠悠的長出一口氣,腦子裡也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是啊,真的很難不動心。
他以前為什麼會認為對方亦白只有愧呢?只有愧的話,也不會計較和在乎方亦白愛的是真的他還是假的他了,只有愧的話也不會再聽他定下成親日子的時候心裡暗暗都是期待和欣喜了。只有愧的話,他現在也不至於如此痛苦不堪了……
如阿姐所說,他是早在不知不覺裡愛上方亦白了,只是他一直都是被愚蠢的自己給矇蔽了。
低低的又哭又笑了一陣,他急需想發/洩心中悲苦的鬱氣,他想仰起臉來對著夜空想放縱的連聲大叫,可是最後只是捂住眼睛,靜靜傷神的落淚。
他醒悟了,只是希望不要太遲。
無聲無息的有抹身影靠過來,沈墨抬眸藉著院中廊下的光看清了,是方亦白的那個叫常青的貼身侍衛,專門被留下來時時刻刻的盯著他的。平常他都不怎麼現身,現在大概是見他還在外面發呆不睡,所以難得的開口來催促他,“你又等了一天了,先回去睡吧。”
沈墨疲憊的扯了扯嘴角。他等了一個多月就受不了了,可是方亦白當年又像這樣苦苦無望的等了他多久呢?又承受了多少錐心蝕骨的痛?
欠他的,終歸都是要還的。
小嬋雖然不知具體發生了什麼,但是也清楚方亦白很久沒出現了。沈墨這天又在門口等,小嬋就在他旁邊玩,可是玩一會兒也學著沈墨不時的朝門口望望。她問沈墨,“爹,叔叔什麼時候回來呀?”
沈墨打起精神的衝著她輕笑一下,道:“爹也不知道,你想叔叔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