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頭突然傳來易嘉言跟誰說話的聲音,沈墨心頭一怔,抬起手掀開窗簾朝外看了看,易嘉言剛好是經過旁邊往後面的馬車去,他看到沈墨沒有絲毫的意外,反而是惡狠狠的瞪了他一眼。
沈墨苦笑,放下窗簾。
馬車很快就出發了,雖然速度不算特別快,但是不時透過縫隙往外看的沈墨知道就快要出誠了,他離小嬋越來越遠了。
他的身子隨著馬車搖晃著,眸光凝滯,只覺得一陣萬念俱灰。
今天似乎突然又降溫了許多,沈墨坐在馬車裡,手也涼心也涼,他下意識裡對著自己冰涼的雙手輕輕呵了一口熱氣,希望由此能傳遞一點熱度到心裡。
片刻之後,一雙溫熱的手伸過來,握住他的手幫他捂著。沈墨看也沒看他,飛快的將自己的手抽出來,然後把他的手給推拒開,身子稍微側了側,將頭靠在車壁上。
兩人之間氣氛愈發的僵冷。
沈墨知道方亦白其實沒有錯,因為他的確不知道小嬋的真實情況,他生氣不接受也是情有可原。
可是沈墨現在真的沒有辦法心平氣和,他恨不得想從馬車上跳下去,飛回女兒身邊去。那個孩子就是他的骨和血,如果真的就此分開,他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正常的活下去。
沈墨正目光空茫的望著某一處發怔,後方一陣急促的馬蹄聲響起,伴隨著方凌楚的高喊:“——亦白,停下!”
小嬋生病了。
本來前一天沈墨出門後,沈冰在家裡帶她的,一開始只覺得她精神有些不好,蔫蔫的沒有平日裡那股神采飛揚的勁頭,飯也沒吃幾口,傍晚沈冰出去院子裡收衣服,回到房間就發現小嬋已經自己脫了小鞋子撲在床上,虛虛的睜著眼睛,一動不動。
沈冰一開始以為她困了想睡覺,可等走近了才覺得她面色不對,一摸她身上,這才察覺她渾身高熱。沈冰嚇壞了,急急忙忙的把安子明拉過來看小嬋,折騰了一晚上又是灌藥又是不停的給她洗澡,總算是將熱度稍微退下去了。
只是又開始迷迷糊糊啞著嗓子哭個不住,喊著要爹。
可是沈墨從白天出去之後,就沒再回來了。沈冰知道沈墨白天出去跟方凌楚有關,她趁夜找了許久,在天亮前才找到了方凌楚,質問他沈墨的下落。方凌楚根本招架不住她,就老老實實什麼都招了,說方亦白馬上就要把沈墨給帶出城了。
沈冰知道是方亦白把沈墨給帶走之後,神情晦暗不明的沉默了許久沒說話。
方凌楚在她面前虛的不行,知道小嬋病了後,他忙說去幫忙追的看看。於是就匆匆的騎馬出門往城門的方向去追了。總算也讓他給追上了。
方凌楚氣喘吁吁的掀開馬車簾子對著裡面說明了來意,沈墨一聽小嬋病了,焦心如焚,不管不顧的立馬就要下馬車,可是立馬被方亦白給用力的抓住了手腕,不讓他走。
沈墨紅著眼回頭,望著他神色冰冷的臉急急懇求道:“放我回去好不好,亦白,小嬋她生病了,我不能不在她身邊,我要回去看她!”
沈墨想抽出自己的手,方亦白卻不容他反抗把狠狠他拽回去坐下,沈墨怎麼使勁兒都沒辦法掙脫,他頓時都絕望了,方凌楚在外面看著他痛苦的神情,也有些不忍。
“亦白,你就讓他回去看看孩子吧。”
方亦白眼神壓抑的可怕,他就這樣盯死死著沈墨,嘴角冷硬的緊繃著不出聲。
而沈墨垂著眼,臉色蒼白,眼神已經有些放空。
馬車也沒有繼續前行,他們就這樣無聲的僵持著。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沈墨感覺原本鐵箍般攥住自己的那隻手漸漸的鬆開了,他怔忪了一下,然後聽到方亦白努力在剋制氣息的動靜,他在忍耐著什麼。又隔了好半晌,方亦白開口打破了這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