搖頭:“我不用了。”
張厚心不貪口腹之慾,見諸非相不要,便去後廚拿了張餅,和諸非相就著茶水慢吞吞地嚼起來。
諸非相知道張厚心觀察力強,想到昨日看見的路人,隨口問道:“你在這縣裡見過什麼人嗎?”
張厚心對他向來有問必答,沉吟道:“昨日見到一個眼熟的少年,但不記得何時何地見過。還有,似乎有官府的人到了此處,而杭州臨近的湖州似乎發生了滅門慘案,不知兩者是否有關聯。”
諸非相一副興致缺缺的模樣。
張厚心道:“大師對湖州的滅門案有所瞭解麼?”
諸非相道:“早就知道了。”
張厚心絲毫不感到意外,思忖著道:“大師可有想法?”
諸非相懶洋洋地道:“看情況。”
正說話間,從後院中走出一位白衣少年,諸非相隨意一瞥,同他對上視線。
張厚心也看了過去,那少年正是昨日他看見的那位似曾相識的少年。
也是昨夜看他們縱舟遊樂的少年。
諸非相歪頭看了他一會兒,等到少年上前拱手行禮:“諸大師,許久不見。”
也是諸非相在上京途中捎了一程的少年。
張厚心一呆,心想難道是他與大師同行時遇見過這位少年,故而覺得眼熟嗎?
諸非相敲著桌子,笑眯眯道:“我還想說怎麼這麼快就又見面了呢。”
白遊今抿唇,向張厚心報上姓名,目光掃過桌上的冷食,露出些許費解。
張厚心誤會了什麼:“餅是從後廚拿的,應當還有剩,你若是想要便去問問。”
白遊今早已在屋中用乾糧填過肚子,只是心中奇怪,聞言微呆,搖頭道:“不必了。”
他初看張厚心,便看出他一身煞氣,縱然神色淡淡,卻有著從刀山血海中走出之人的獨有痕跡。
而這樣的人,對諸非相恭敬有加,相處更有幾分隨意。
白遊今打過一聲招呼,便轉身離開,諸非相望著他的背影遠去,轉過頭笑著為自己斟茶。
“你覺得他是什麼樣的人?”
張厚心微微一頓,在心中斟酌片刻,道:“有禮數……眼睛很亮。”
白遊今的眼睛很亮,滿是野心與活力,張厚心並不討厭。
他曾在許多人眼中看過野心,對生命的野心,對錢財的野心,臨死之時孤注一擲滿是絕望,而白遊今的眼睛明亮,生機勃勃。
但太亮了。
物極必傷,慧極必反。狠過頭,則鏡花水月,什麼也撈不著。
張厚心想起他在什麼地方見過白遊今了。
大約是兩年以前,他接了一個任務,奉命刺殺一位官員,那官員驕奢淫逸,據說是與人做交易後反悔,被記恨在心,花錢買命。張厚心在深夜前去刺殺,燈火通明的庭院中有一小廝站在簷下望天,明月皎皎,小廝一動不動,分外引人注目,所以張厚心多瞥了一眼。
正是那個任務讓他生出金盆洗手的想法。
由於只是瞥了一眼,張厚心直到現在才想起來。
那時白遊今的眼睛和今日的一樣明亮。
諸非相早聽張厚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