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叔聽出唐沁悠的語氣中帶著些許惱怒,心中亦感到頗為無奈,只得說道:“要不我去徵詢一下先生的意見吧?”
唐沁悠輕嘆一聲,宛如洩了氣的皮球,有氣無力地說道:“罷了,你就跟著吧,不過到了病房之後,你就可以離開了。”
“好的。”陳叔心中如釋重負,還好夫人沒有讓他左右為難。
然而,當唐沁悠走進病房,回頭一瞥,卻驚見陳叔並未離開,而是悠然自得地坐在長椅上,還滿臉笑容地向她招手。
唐沁悠只覺一陣心累,不由自主地扶額哀嘆。還好上學的時候不需要他跟隨,否則,她簡直無法想象,自己在上課時,外面竟坐著一個人專門盯著自己,這場景實在是太恐怖了!
唐沁悠移步至病床前,凝視著病床上的老人,輕聲嘆息,仿若呢喃般細語:“婆婆,今天有人要來探望您。不知道您認不認識這個人,也不知道這樣做對你會不會有壞處,但願是我受了蘇時琛的影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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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虞剛下車,便被餘林叫住:“你等一下,季虞,我左思右想,我們還是別進去了。”
季虞回頭瞥了他一眼:“我可沒叫你來,真是莫名其妙。”
餘林嘆了口氣:“你冷靜點,你聽我說。”
“好。”季虞正視著他,“有話快說。”
餘林環顧四周,壓低聲音說:“剛剛在車裡,你跟我說,她婆婆現在是植物人,對吧?”
季虞點了點頭:“沒錯。”
餘林接著說:“如果你接下來的行動被那幫人發現了,萬一他們查到唐沁悠有個婆婆在醫院,而且還是植物人,你覺得會怎樣?”
餘林見她沉思起來,趁熱打鐵:“我覺得蘇時琛把她和她婆婆藏起來肯定是有原因的,所以你還是別進去了。”
季虞突然回過神來,她冷眼看著餘林,“不想進就別進。”
餘林無奈地嘆了口氣:“我怎麼感覺你一聽到蘇時琛這三個字就喪失理智了?他跟你有仇嗎?”
季虞懶得理他,頭也不回地往前走去,只留餘林在原地,無可奈何地搖搖頭,只能默默跟在她身後。
裴老太太的病房外。
季虞宛如被施了定身咒一般,望著病房號,腳步戛然而止。她的內心猶如波瀾壯闊的海面,時而緊張地揪成一團,時而忐忑地上下翻騰。算上上一次,這算是她第二次見到唐沁悠了,但此次意義非凡。
“你們幹嘛的?”一聲冷斥,如驚雷般在季虞身後炸響,她渾身一顫,回頭一瞥,只見一箇中年男人眼神如鷹隼般犀利,眼角的疤痕更是如爬蟲般令人毛骨悚然。
餘林迅速將季虞護在身後,笑著與男人對視,“我瞧你有些眼熟,我們是不是在哪裡見過?”
餘林的話音未落,身後便傳來溫聲細語的聲音:“陳叔,這兩個人是我朋友。”
陳叔的眼神瞬間如寒冰遇火般融化,陰沉的臉也如春風拂過般恢復了和藹可親,就連那原本猙獰可怖的疤痕,也變得黯然失色。
“原來是夫人的朋友,真是誤會。”
陳叔的語氣充滿了歉意,但季虞分明感覺到,即使他換了一副面容,那眼底的戒備卻並未消散。
餘林亦有同感,兩人默契地交換了一下眼神。
唐沁悠踱步至他們跟前,仔細地端詳起他們來。季虞她是見過的,自然覺著眼熟,而旁邊的這位有些陌生,不知道為什麼,總感覺他的氣質和季虞有幾分相似,身形尤為端正。
餘林冷不丁看到唐沁悠,悚然一驚,忙不迭地後退一步,嘟囔道:“我說,你能不能有點禮貌。”
一旁的季虞輕輕搡了他一下,旋即對唐沁悠介紹道:“這就是我跟你提及過的,蘇時琛的好兄弟餘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