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真正清楚隊內實力和實情的人,只有黃俊和馬子平。他們的話才是從最根本的角度出發,切實考慮到了運動員的壓力,用減免下一週的晨練作為集訓大小迴圈的開場。
「封閉集訓大家都清楚,相信你們都和家長打過招呼了。」黃俊說,「面臨資格賽,學校準備將訓練隊伍分成兩撥,一撥是正常化,一撥是突擊化。突擊化針對的是冬訓成績提升明顯的同學。」
陳雙一聽,自己應該會被分在突擊化。
「希望大家都可以脫穎而出,爭取磨鍊一層皮下來。」馬子平說,「還有一件事,這幾天不斷有校外運動員在社交平臺上公開叫板,大家處理得不錯,不管他們就行了。但是……」
陳雙一激靈,這個「但是」後面,不會是要點名提醒自己吧。
「但是也有個別新生沒穩住,毛毛躁躁就應戰了。」馬子平朝陳雙看過去,「陳雙,下次注意,你不要回應就好。」
陳雙的座位偏後,前面的人刷地回頭一片,都看他。
一緊張,陳雙就想撓撓耳朵、揉揉胎記,但他的手指從面板上滑過去,鼓足了勇氣:「我沒有毛躁,是他們先挑釁。」
這個反應叫黃俊很意外。「那你說,以後遇到這種事,應該怎麼處理?」
「當然是直接回應,努力提高實力,找機會虐爆他們!反正我不認輸,我就算沒贏他們,我也不認輸。」陳雙聲音不大地說,語氣還有點中二。
黃俊無奈地搖了搖頭,誰都有這個時期,直到年齡足夠沉澱下來。「好,很有精神!大家做好心理準備,在大小迴圈週期裡找到差距,相信再和他們碰面時,每個專案都能虐爆他們!」
底下一陣響動,有熱烈的掌聲,也有笑聲。
總結會結束後,屈向北走出禮堂,身後多了個小尾巴。
「北哥我扶你吧。」陳雙不給他拒絕的機會,「我知道你腿疼。」
屈向北的右胳膊被人拽過去,也沒法收回來。如果扶著的話不算怪異,要是自己不讓,兩個人拉拉扯扯,那才叫丟人。
氣溫和昨天相比有明顯回升,預示著春天和集訓大週期同一時刻來了。兩個人走到操場旁的座椅上,陳雙不走了,將人拽坐。
「北哥,屈南很多事我都不清楚,你能不能告訴我。」陳雙想問好久了,但他有預感,如果直接問屈南,他肯定不說。
屈向北將雙肘向後放在椅背上。「問他的傷怎麼來的?」
「嗯。」陳雙點點頭,「還有,高三那年是不是出了什麼事?」
「那年啊……」屈向北在記憶海洋中思索,回憶並不連貫,跳躍在他頭腦裡,「是,他那年瓶頸期,太著急突破,把前叉韌帶傷著了,休養了半年。」
「半年……」陳雙很意外,也很痛心。高三是體育生最要緊的階段,屈南竟然傷成那樣。他太急了,太急了。
「他那時候走路都有問題,不確定能不能恢復。」屈向北說,「也是那一年,有些人知道了他家的事,說他爸爸,屈鵬,是瘋子。」
陳雙的兩隻手在大腿上攥了拳頭。
「屈南從小學時就被班裡人排擠,大家都說他是瘋子的孩子。」屈向北說著屈南,也像說自己,「同學都不理他,只有白洋和他說話。少年運動隊裡的大孩子最初只欺負他,然後連白洋一起欺負,我記得……有一次我醒過來,自己和白洋渾身濕透,身上的水像是擦黑板的水,全是粉筆末。」
陳雙垂下頭,屈南把他偽裝得太好,太完美,完全看不出破綻。這個世界上不是隻有自己一個人無奈。自己可以喊出來,屈南沒有,他忍著。
「白洋挺有意思,當時就惡狠狠地說,屈南你別怕,將來我長大了去當官,當官一個個治死他們。」屈向北提起那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