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屈南的掌根壓了壓眼窩。
「你不想忘了你哥,那就不要忘記,總會有人記得他,現在我可以陪著你一起記下去,屈向北,225,咱們都別忘。可是你不能永遠背著他的影子,你得變成自己。」陳雙眼睛裡閃爍著光,「你哥留下的金牌快守不住了,留學生來勢洶洶,你可以變成你自己,把這塊牌子留下!」
屈南低著頭,黑暗當中,卻覺得眼前有光。
「你試試,只要你願意,我就陪你一起試。」陳雙喝著風說,「現在你點頭。」
屈南猛地抬起頭。
「這是一個訓練,你只感受我,我讓你點頭你就點一下嘛,又不會怎麼樣……」陳雙小聲嘀咕,他們像高中校園裡早戀的學生,在無人的角落裡私會。
這些話,明明是自己對他說過的,可反過來,仍舊管用。屈南的臉終於有了一些暖,可笑容還是單薄。「你好厲害啊,陳又又。」
「那是!」陳雙有些得意,「還有你不要再哭了。」
「那我萬一忍不住又想哭怎麼辦?」屈南追問,「畢竟我這麼弱。」
「再哭,我親死你!」陳雙兇巴巴地說,「怕不怕?」
屈南愣了愣,隨即笑容由單薄變飽滿。「好害怕,你可真厲害。」
「咳……那個……」陶文昌等他們完事了才探頭,「還洗不洗澡了?如果不洗澡,能不能把地上的臉盆撿起來?盆裡是不是有我的洗髮水?」
屈南和陳雙同時一回頭,怎麼昌子還在呢?
「洗。」屈南走過去幾步,把臉盆撿起來,回過頭說,「走吧,咱們去洗澡。」
陳雙快步跟上去,偷偷拽著屈南的外套後擺。
聊過之後,陳雙就再也沒和屈南談過這件事。他相信屈南聽進去了,也相信屈南需要時間。他沒有回覆盧卡斯的評論,可留學生的壓力猶如一片烏雲,大軍壓境,已經到了中國運動員的眼皮底下,不可忽視。
一旦禁賽期過去,7月便會異軍突起。
訓練成了陳雙的首要任務,週末才能和弟弟媽媽隔著校門見一面。四水最近瘦了一些,看起來精神不錯,不再是那個孤僻的怪小孩,媽媽每週都要拿走自己的衣服回去洗,再送一大包幹淨的。
看著洗乾淨的襪子和內褲,陳雙時常懷疑再這麼下去自己會不會變成媽寶。
至於那個交公糧……兩個人還沒找到機會真正履行,封閉訓練時體院到處都是人,而且每晚結束晚訓都累得半死。
熄燈後還有宿管查房,比冬訓期間還要嚴格,完全是軍事化管理。從學校的行動力度上看也是下了血本,校級聯賽的全線失利多多少少驚動了領導,給體院不少壓力。
他們只能在大課間的時候聚一聚,躲在主操場旁邊的更衣室裡當葫蘆娃。當偶爾有人進來時,陳雙嚇得臉色都白了。
全身上下都沒力氣,身體正在升騰又重重地砸在地上。他隱隱約約聽到有人說話,有人走近,腳步聲和呼吸聲互相壓制。他們和外界就隔著一條布簾,簾子外面放著屈南的運動包。
無聲地宣告這一間更衣室裡面有人,別來。
但是裡面不是一個人,是兩個。
陳雙的眼神一直放空,怕到聽力系統都要出毛病了,所有的聲音都在濃縮。他一直在看更衣間上方的燈,那個燈好像忽明忽暗,身後有一陣陣的風,吹得簾子不停在動。
他用一隻手摟著屈南,屈南也用一隻手摟穩了他,他轉過去看另外一個方向,試圖聽出來是誰走過去了,屈南就用牙咬住他的下巴,將他的臉扭正。
「別怕,看我就行了。」
有那麼幾秒,陳雙是懵的,外面的那群人裡好像有顧文寧。但他立刻就沒工夫管理聽覺,有另外一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