訓練,一個運動員的一生就是訓練。他往後退了兩步,靠在了梧桐樹的樹幹上,剛好眼睛被一點兒光照到。
屈南瞬間眯起來,伸出右手,用右手掌擋住了葉子的漏網之魚,將自己全方面地留在樹影裡。掌心像被炙烤,被那一束光烤熱,他又像個見不得光的吸血鬼收回手臂,認真地看著自己的掌紋。
無名指和尾指下意識地動了兩下,用緩慢的速度朝著掌心靠攏。最後攤開的手掌變成了一把槍。
一把手做的槍。
手臂開始抬起來,屈南看向的方向是幾百米外的小訓練場,中指和食指的指尖靠攏,貼在他的右太陽穴上,緩緩滑動,沾了汗水。
彷彿是槍口磨擦著他的眉骨,在撫摸他的眉毛。
砰,屈南心裡有個聲音,空洞地砸向他的喉嚨。指尖的移動軌跡仍舊繼續,回歸到右太陽穴的正中,屈南準備閉上眼睛,手臂維持著僵硬的線條和姿勢,眼皮不堪重負開始往下沉。
「你喝不喝水啊!」陳雙拿著兩瓶水,跑了過來。
屈南的眼睛動了一下,閃了兩秒異樣的光,隨後放下手笑起來。「你去買水了?」
「嗯,你幫我訓練,我請你喝一學期。」陳雙兩步跑過來,手裡拿著兩瓶,其中一瓶的瓶蓋已經擰開了,既然要掰彎直男,就要貫徹到底,「給!」
「謝謝。」屈南輕鬆地擰開,沒費什麼力氣,「成績登上了?」
「登上了,黃俊說……要是二隊測試完畢我仍舊是第一名,就給我進一隊的機會。」陳雙眼睛發亮,「到時候我就能比賽了……只是……時間上……」
只是自己還有兼職啊,一隊的訓練時間肯定更長。可是沒有兼職,生活費又成了問題。
「時間上咱們再想辦法,一定能和你弟弟協調好。」屈南伸手攬住陳雙的肩頭拍了拍,和他換了個位置,讓他停在光線能照到的地方,「而且比賽還有獎金拿,第一名能拿好幾萬。陸水正是需要用錢的時候,你好好比賽就能養得起他。」
「是嗎?比賽能拿好幾萬?」陳雙的眼睛更亮了,那可比兼職賺多了,「那我一定好好練……嗯……對了,莫生和洋洋剛剛發微信問我測試怎麼樣,我想給他們發一張咱倆的合影,行嗎?」
屈南平靜地看著他:「當然可以了,你拍還是我拍?」
「我我我,我拍。」其實他倆根本沒問,是陳雙自己想要。他把手機拿出來,開啟相機功能,舉到合適的45度角高度,剛好圈進了兩個人。
「需不需要我摟你一下?」屈南自然地摟住陳雙的腰,「這樣行麼?會不會太近了?」
「沒事沒事,我……」陳雙故意往旁邊靠靠,「看鏡頭看鏡頭!」
屈南調整好自己的動作,看向了鏡頭。鏡頭裡他和陳雙都很挺拔,站在訓練場的過道上,背後就是樹。
看著自己的臉,屈南輕鬆地笑起來,把嘴角的角度固定好,像自己演習了無數次的那樣。
咔嚓,快門聲響起。這一次,是有什麼熱乎乎的東西貼在了屈南的右臉上。
笑容還在,屈南木木地看向手機,自己笑得無可挑剔。陳雙卻在按下拍攝的瞬間飛快地貼過來,親在了他的右邊顴骨上。
白鴿還是會找黑鴉的,白鴿會親它,白鴿不會嫌黑。
「這樣就行了。」陳雙還被屈南摟著,卻已經收回手臂,如獲至寶。剛才鼓起勇氣那一親是和屈南學的,「上次你親我一下,這次換我,咱倆算扯平了。一會兒發給莫生和洋洋,他倆一定……」
陳雙的話被一個動靜打斷,不是屈南有了別的動作,也不是聲音,而是有一滴液體掉在了他的左小臂上。一開始他以為是汗珠,很大顆,啪嘰一下就碎在自己胳膊上了,可是隨著第二顆掉下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