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雙就躲在屈南身後,用他身體的影子遮住自己,門簾一拉上,小隔間裡沒有那麼亮了,兩個人又都是高個子,瞬間站得滿滿當當。
屈南已經脫了訓練上衣,遍佈汗水的背肌讓陳雙感覺到了熱,他衣服的布料幾乎要貼在屈南背後,隨著對方的呼吸,汗味和檸檬味混合起來,全撲在他鼻子上。外行人看可能會覺得女媧捏人不公平,這麼好的身體是卡著尺子捏的,陳雙的喉結動了動,緊緊抿著嘴,忍耐著自己瞎看的念頭,比外行人清楚,這是千錘百鍊下來的雄性身軀,可能從初中,或者小學,屈南就開始系統鍛鍊了。
他再往下看,兩條小腿上的肌肉是隆起的,明顯剛剛受過強刺激,還硬著。可是線條修長,和跟腱一樣,有存在感,但不誇張。
門簾外,陶文昌匪夷所思地看著屈南:「都是男的我看你幹嘛?我先請假幾小時,晚上加練。」
「陪俞雅吃飯?」屈南放開手,但門簾的空檔只夠露出自己。
「嗯,她簽公司了,有時候忙起來找不著人,好不容易休息我得陪她。」陶文昌還往裡看,「我徒弟呢?他沒跟你在一起?」
「我讓他走了。」屈南面不改色。
陳雙聽著,感受著另外一個人的體溫烘蒸。
「是嗎?」陶文昌同樣不動聲色,「那行,改天你好好勸他,讓他歸隊訓練,有沖一隊的潛力就別磨蹭。」說完,他像是轉身要走,可是退了幾步之後,瞬間蹲下。
門簾被屈南守著,拉不開,陶文昌一把掀起簾子的下擺來。騙我?昌哥從小學就開始談戀愛,年少不自卑物件一大堆,還看不透你們這點把戲?
果然,小小的隔間裡,兩雙鞋。
陶文昌再站起來,皺著眉頭,用表情問屈南這他媽怎麼回事?我徒弟你拐更衣間裡了?
屈南沒回答這個問題,笑了下,用口型說了三個字:「趕緊走。」
他說趕緊走,陶文昌彷彿聽見三個大字在耳邊落,趕緊滾。
「我先走了,你慢慢練,體育事業可不等人。」陶文昌留下一句話,趕緊離開這個是非之地。該說的話他都說了,能不能聽進去就是陳雙自己的事了。
等陶文昌走了之後,屈南再重新將簾子拉好,轉過來面對陳雙。「沒事,他走了,我馬上把衣服換好。」
「謝了。」陳雙往後靠靠,整個人恨不得變成一張手機貼膜,糊在隔間的牆上。屈南開始脫訓練短褲,他把眼神挪開,側著頭,呼吸加快。
剛剛訓練結束的人,體溫可能太高了。
屈南低著頭脫鞋,又拿乾燥的吸汗毛巾擦遍雙腿,抬頭看了陳雙一眼,笑著問:「你臉紅什麼?」
「沒紅啊,可能是熱的。」陳雙的喉結一片熱意。
「以後你就習慣了,有時候在訓練場上來不及回來,大家拿衣服一遮,一起換。」屈南套上首體大的隊服,止汗劑拿出來,噗噗噗噴了幾下。
聞到這個熟悉的香味,陳雙臉上的熱度才降下來一些。「我習慣不了……你這身衣服是學校發的?」
他指的是屈南身上的隊服,以前顧文寧也有。
「這個?」屈南指了一下胸口的校徽,「這是一隊的賽服,你要是進了一隊你也有。」
「一件破衣服,我才不稀罕呢。」陳雙對它很排斥,見著這身衣服就想起自己以前傻乎乎看著顧文寧訓練的片段,當時自己還幻想也穿這麼一身,當情侶裝。
「破衣服?」屈南臉上的笑容短暫消失了。
陳雙抬起頭看他的臉,覺得自己說錯話了,但是他的性格不允許自己服軟。過了會兒,他咬緊了牙,做錯事的緊張感壓不住,可是到了嘴上,又是一股挑事吵架的語氣:「怎麼,還不能說你衣服的壞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