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其實困擾了屈向北很久。
他抽著煙,有時候和屈南同樣迷茫,雙重人格並不是用來炫技的,而是實實在在的困惑。他困惑,屈南也困惑,他們是困在一具身體裡的兩個人,兩兄弟。
「想過。」最後屈向北說,「我知道自己是人格,次人格永遠壓不住主人格,我不可能代替屈南活著。而且我對這個世界沒有看法,沒有記憶,沒有連結,我不認識的人很多,包括屈南的家人,可能唯一熟悉的就是白洋。我好像情緒功能不健全。」
「那你都喜歡幹什麼?」陸水飛快地做筆記。
「以前想不通的時候就會看書,去書裡找答案,慢慢看的書越來越多。」屈向北彈了彈菸灰,「我喜歡哲學,還有西洋棋。」
陸水正在記錄他的點滴,筆尖忽然停在紙上,他蓋上筆帽,興奮地拿出自己的手機,點開了一個app。
屈向北接過來一看,是西洋棋。只不過是殘局,人機棋面咬得很緊,雙方陷入膠著。他將煙摁滅,高度專注地盯著棋盤格,左手的拇指壓在手機螢幕上。
手機發出了落棋子的噠噠聲。
陸水震驚了,原來雙重人格這麼神奇,可以有兩套不同的智慧系統。
不一會兒,屈向北將手機還給他。「吃了。」
人機對戰顯示本局已贏,機方的國王被吃了,這是陸水打了兩星期的局。他收好手機,在筆記本上寫下一句「這個聰明」。
「你沒女朋友?」屈向北又問。他不知道為什麼問,大概是因為知道了兩兄弟的身世,儘管他總想逃離陳雙。
陸水搖搖頭。「我有我哥。」
屈向北聽他這句聽到耳朵起繭子,將自己的手機遞給他。「幫我下載一個下棋的軟體。」
說完,他抬起屁股走了,陸水拿過手機點選軟體,尋找自己那款可以聯機的西洋棋軟體。等下載完成,屈向北拿著一束花回來。
「拿著吧。」屈向北扔給他,「你哥都有花了,給你也買一束。」
因為不是情人關係,買了幾朵向日葵。陸水拿著花,好奇地摸了摸向日葵的花瓣。這時陳雙跑了過來:「北哥,我媽說帶咱們一起吃飯,咦,向日葵是誰的?」
「我給你弟買的。」屈向北朝馬路對面的王靈芝招了招手,「你們去吃吧,我怕和你媽多聊幾句就露餡。」
陳雙倒是不怕露餡,無論屈南有什麼問題,他相信媽媽都會接受,也會尊重自己的選擇。可是屈向北執意不去,和王靈芝打過招呼之後,走進了東校門。
再過陣子就是封閉集訓了,屈向北給白洋打了電話才問到自己住哪個樓,終於回到宿舍,結果看到了顧文寧。
自己竟然和顧文寧一個房間。
「呦,回來了?」顧文寧剛從上鋪下來,「沒陪我前男友過情人節去?」
屈向北尋找貼了「屈南」標籤的衣櫃,將羽絨服脫了掛進去。
「原本我還擔心你帶他回宿舍呢。」顧文寧在旁邊拿東西,「開個房又不貴,陳雙又不是不好上手,不至於……」
耳邊一陣風聲,還有櫃門被撞上的巨大響聲,顧文寧永遠都想不到,身為體院優秀運動員的屈南會動手打人。
一拳將他砸出了好幾米。
鈍痛自下顎骨而上,直竄到腦仁,要不是身後有牆,顧文寧直接一屁股坐地上。可是劇烈的疼痛不如震驚力度大,在剛才那一剎那裡,他相信自己看到的人不是以往的屈南。
像是預賽那晚,自己在酒店裡見過的那個。
打了他的人就站在面前,一動不動,彷彿定住了,沒有再補幾下。門外的人聽見動靜衝進來勸架,還以為這是一場你死我活的爭鬥。
直到白洋將顧文寧扶穩,顧文寧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