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陳雙的家,屈南先把受到驚嚇的小狗送回寵物醫院,到了晚上,他才收到陳雙的微信,立刻把影片邀請打了過去,那邊沒接,他就再打,像個騷擾別人的變態,非要等到陳雙接起來才滿意。
終於,影片接通了,屈南立刻坐直:「你沒事吧?」
影片裡的陳雙搖搖頭,面露憔悴。「沒事,我弟剛剛睡著。剛剛我……沒穿衣服,找衣服來著。今天謝謝你。」
「你那邊光線有點暗。」屈南顧不上別的,調亮了自己手機的亮度,「我好像看不清楚你。」
「暗?」陳雙看了看床頭燈,於是往那邊挪一挪,又把光線調亮,「現在好了嗎?」
屈南沒有馬上回答,而是用眼神給陳雙的臉做檢查。從額頭看到眉骨,眉骨到眼眶,眼眶到鼻樑,鼻樑到人中……臉部全部掃描完畢又看向喉結,順著喉結檢查下顎骨,再是鎖骨。
確定沒有傷口之後,屈南才把視線回歸到陳雙的眼睛上。「現在光線亮多了。你吃飯沒有?」
「吃了,叫了外賣。」陳雙點了點頭,半晌,才說出一句慘澹的話來,「我弟是不是沒救了?」
「不會的。」屈南不假思索地說,「不會的,你放心。」
「是嗎?」陳雙摸了下胎記,「我和我爸商量過了,過兩天就送他去醫院治療。可是他從來沒有住過院,我好怕他在醫院裡被人欺負。」
「你的精神壓力別這麼大。」屈南看出了陳雙的搖搖欲墜,「你身邊還有很多人願意幫你,我,莫生,孫洋洋,陶文昌,很多很多人,你別怕。」
「我不怕。」陳雙吸了下鼻子,「我替我弟害怕。」
「我會想辦法的,相信我。」屈南說,「你現在精神狀況也不好,需要睡一覺。12月份的隊測我幫你請假,先不要跳高了,好不好?」
「我是不是很差勁啊?」陳雙忽然問,「我好像……不像個運動員。」
屈南伸出手,摸向螢幕,彷彿摸向了陳雙的臉。「沒有,陳又又不差勁,陳又又是最棒的運動員,陳又又將來會上領獎臺。你會和我一起去比賽,我可以帶你報名、辦證件、領編號。你沒有經驗,我可以當你的導遊,帶你熟悉比賽場地。我們是同一個專案,你會跟著我一起走開幕式,我會帶著你排隊去血檢。陳又又,你害怕抽血麼?」
陳又又……陳雙默唸著這個名字,從這個特定的稱呼裡汲取力量,扯出一個生硬的笑容。「我不怕,如果是血檢,我更不怕了。我好想……上一次領獎臺,戴一次獎牌。可是我又怕別人看我的臉。」
「我現在告訴你,你會登上領獎臺,你要相信我。人不能只相信能看到的,就像咱們的背越式跳高一樣,起跳之後,一切發生在背後。我們看不見杆子,但杆子就在那裡,我們要先相信自己能翻過去,才能真的翻過去。」屈南堅定地說,陳雙是很容易不自信的人,「只是……我也有事情要問你。陸水為什麼會忽然……攻擊別人?」
陳雙搖頭:「不知道。」
「他在學校,對欺負他的人都沒有反應,為什麼會襲擊鄰居?」屈南自言自語地問,「你們和鄰居接觸多麼?」
陳雙又搖搖頭。「不算多。小時候我們忘記帶鑰匙,在門口等我爸回家,才會和鄰居說幾句。」
「那為什麼他會對鄰居產生敵意……還是說,鄰居以前無意間傷害過他?」屈南想不通的事情越來越多,腦袋裡一團亂,「你們明天是什麼打算?」
「明天週六。」陳雙看著屈南的臉,就想他們的吻,想要抓住他,不讓他離開,「二十三中要上課,可是我弟停課了,他想去游泳館訓練。下週,我們去醫院。」
「好,明天我陪你去。」屈南恨不得把陳雙從螢幕裡抓出來,他知道那邊一定是出事了,但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