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初盧運還會給她,慢慢地他發現妻子實在太大手大腳了,壓根不管旁人的死活, 於是不肯再給,推說自己手裡也沒有。
原主一路哭著回了孃家, 王楊氏將盧家人大罵一通,又教她如何去婆家搜銀子。時人藏銀子的地方就那麼幾個, 不是櫃子裡就是床底下,又或者房樑上,只要肯用心總能搜出來的。
原主信心滿滿地回去了,找了個機會偷偷進婆母的屋子四處翻找。果不其然,被她找到了十幾兩。
這下好了,她手握證據,站在院子裡大罵婆家不做人,明明有銀子,卻偷偷藏起來,不捨得給她花半個銅錢。
她這一通大吵大鬧,讓盧家人丟盡了臉面,左鄰右舍都跑來瞧熱鬧。
盧氏氣得渾身直打哆嗦,盧運黑沉著臉,把銀子奪了回來。想著這是自己的妻子,最後還是又給了她二兩,再三勸誡剩下的這些是留著給他讀書用的,平時他和他娘從來都不敢亂花。
原主卻不管這些,很快就將銀子花完,然後又去找婆母和丈夫要。如果他們不肯給,她就繼續大吵大鬧,鬧得所有人都不得安寧。
為了買個清淨,盧氏只好每次給她一點點,先把人哄住再說,因為家裡實在丟不起那臉了。
嘖嘖,想到這,阿真搖頭輕嘆。盧家人真是倒了血黴,才會娶了原主。
不過如今她來了,盧家的日子只會越過越好。
「你又怎麼了?」盧運見她又搖頭又嘆息,無奈之下還是開口問了一句。
盧氏的心也跟著提了起來。
「沒事。」阿真回道,然後拿起筷子開始用飯。
盧氏見她不像是要鬧的樣子,頓時鬆了一口氣,然後轉頭看向兒子:「你的筆墨紙硯是不是該添新的了?上次買還是好幾個月之前。讀書上的事,你不要刻意節省。明天我就去找找洗衣裳的活兒,那個又不累,再說平時我也是洗慣了的。」
盧運一臉嚴肅:「娘,不用你替人洗衣裳,累出病來怎麼辦?銀子我來想辦法。」
「你有什麼法子?我不同意你去抄書,抄著抄著精力就分散了,還是我去幫人洗衣裳。」
阿真看看這個,又看看那個,然後清了清嗓子:「要銀子是嗎?我有啊。」
說完,她從腰間取下荷包,裡面裝著今天出門前盧氏給的一塊碎銀子。
盧氏當然沒那麼大方,她原本只打算給十幾個銅錢的,哪想到兒媳婦那麼潑,竟然直接從她手裡搶了一塊碎銀子就跑了。
盧氏瞪大了眼。她沒想到兒媳出門一趟,竟然一個子兒都沒花,那塊碎銀子還是原樣呢!
盧運也很吃驚。萬萬沒想到只進不出的人,居然還會捨得把銀子吐出來。
他當即毫不客氣地把銀子收了,然後遞給盧氏,說道:「她想吃肉,就用這個買。」
盧氏不敢接,看了阿真好幾眼,見她一臉平靜,這才小心翼翼地收了。
阿真看向盧運:「銀子用來買肉,那你的筆墨紙硯要怎麼辦?家裡的銀子還多嗎?夠不夠明年你的束脩?」
「你說呢?」盧運似笑非笑地瞅著她,眼底一片涼意。
家裡的銀子本就不多了,娶了這尊煞神回來,銀子消失的速度前所未有的快。他甚至早就琢磨過,要不然就不讀了。他已中了童生,在城裡找份活計還是很容易的。
他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娘為這個家日夜操勞,他得養家,肩負起責任。
「欸,不過是銀子,這有何難。」阿真擺擺手,一副滿不在乎的樣子。
盧運收起笑,沉著臉,定定地盯著她,試圖讓她知道羞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