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真冷笑:「我和哥哥又不是黎家的僕人,憑什麼要白白地幫忙幹活?幫了這麼多年,也該夠了。人應該知足惜福,畢竟福氣是越用越少的!」
陸嬤嬤滿臉驚訝。
人老成精,說的就是陸嬤嬤這種人。自打來了鄉下,跟劉秋杏接觸得多了,她早就將對方的小心思猜了個七七八八。
陸嬤嬤是黎夢川母親的奶孃,按理說,對自家老爺有別樣心思的女人,她應該唾棄的。不過眼下還用得上劉秋杏,所以她才忍著,一直沒有挑明罷了。
再說阿真姑娘,跟她的娘一模一樣。當孃的,看上了自家老爺。當女兒的,又看上了自家少爺。母女倆都是一對不自量力的臭東西!
以前阿真見了她都是很熱情的,幫著忙前忙後,今日卻又變了個模樣,竟然會說不了。
陸嬤嬤心思百轉,嘴上什麼也沒說,只是看著劉秋杏。
劉秋杏被逼得幾乎不敢與她對視,硬著頭皮說道:「讓嬤嬤見笑了。阿真今日身子有些不舒坦,正在和我鬧脾氣呢。她說的都是胡話,嬤嬤千萬別往心裡去。」
「哦。若是不舒坦,是該在家歇著。」陸嬤嬤沒有多想,只當阿真月事來了,所以心浮氣躁了一些。她殷切地看著楊平,「阿平,勞你受累一回,千萬要把麥子揹回家去,回頭我家少爺還要親自來多謝你呢!」
楊平聽她提起黎夢川,頓時就一肚子氣,硬梆梆道:「不必了,我受不起。你找旁人幫忙吧,我今日實在累得不想動了。」
陸嬤嬤瞪大了雙眼。劉秋杏滿臉急色,當著兒女的面,她也不好跟陸嬤嬤解釋,只能去求兒子:「阿平,快去呀,別讓嬤嬤等急了。」
她一邊說一邊推楊平。
楊平心裡不願意,又不好當著外人的面忤逆親娘,正為難時,阿真一把將楊平扯到自己身後護著,笑著對陸嬤嬤說:「嬤嬤,你來得正好,剛才我們還聊起黎家借銀的事呢!正好你來了,不如就由你來說說,黎家一共借了我家多少銀子?打算什麼時候還?」
「住口!」劉秋杏厲聲喊道。她非常生氣,用惡狠狠的目光緊緊盯著阿真。
阿真絲毫不懼,整個人抬頭挺胸:「你嘴裡沒一句實話,又不肯把銀子拿出來瞧瞧,那我只能問陸嬤嬤了。如果陸嬤嬤也不肯說,不要緊,我還能去問黎夢川。」
陸嬤嬤:「……」
萬萬沒想到,劉秋杏的一對兒女要翻天了啊。
陸嬤嬤心裡當然明白,黎家這些年用掉了楊家許多銀子。可這事不能拿到外面去說,有損少爺的顏面。再者,她也不能承認啊,不然豈不是背上一筆債?
此時她也顧不上白|嫖楊平這個勞動力了,擺擺手,訕笑道:「銀子的事情,我一個老奴哪裡清楚?既然你們不方便,那我就先回去了。」說著,腳尖一轉就要走人。
劉秋杏狠狠瞪了阿真一眼,趕緊追出去。
一直追到院外,劉秋杏嘴裡不停地說著對不住,把兄妹倆偷聽的事告訴了陸嬤嬤。
陸嬤嬤這才恍然大悟,故意做出一副為難的樣子:「阿真是個好姑娘,只是我家少爺的親事……」
不等她把話說完,劉秋杏就善解人意地接話道:「我都懂,是阿真不懂事,妄想高攀,回頭我會好好教訓她的。」
陸嬤嬤點了點頭,又道:「地裡的活兒……」
黎家還有好幾塊地沒有收割呢,總不能不要了吧?
劉秋杏十分自責,嘆氣道:「怪我沒教好他們。嬤嬤你也瞧見了,兄妹倆正跟我鬧脾氣,我也使喚不動。唉,他倆從根子上就是壞的,遠不如黎少爺。」
這是把她死去的丈夫也給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