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王氏有點怕她,況且如今她就這麼一個能掙錢的女兒,更加不敢惹。萬一逼急了,阿真也不和孃家來往了怎麼辦?
於是陳王氏馬上改口:「家裡真的沒有米下鍋了,要不然這樣,你把明年的那份孝敬提前給了吧?」
之前阿真叫人送去了一百五十斤糧食,這是今年下半年的孝敬。現在陳王氏想提前預支明年的份,她當然不肯了。
這個先例一開,以後陳王氏說不定就要提前預支未來幾年甚至十幾年的。
「不可能,無規矩不成方圓。再說我現在也沒這麼多銀子,實在拿不出來。」阿真毫不留情地拒絕。
以陳有財夫妻倆愛財如命的性子,身上不可能一個銅錢都沒留下,他們只是習慣了哭窮,阿真是絕對不會慣著他們的。
陳王氏空手而歸,一路上都哭哭啼啼的。
陳有財見狀,不必問就知道沒要到銀子。看在那三百斤糧食的份上,他們也不敢把阿真逼太緊了。主要是這丫頭不僅嘴上狠,心更狠,惹不起啊。
陳有財夫妻倆又發揮出了底層百姓的韌勁,一個繼續幹苦力,一個接著幫人槳洗衣裳。
而陳大志也被迫學著做些力所能及的小事,主要是兩個姐姐都不在了,爹孃又忙,沒人給他使喚,想喝水就得自己去倒。不知不覺間,倒是把以前的嬌縱霸道性子給改過來了。
第23章
阿真花了好幾個月時間,把那副雙面異色繡給完工了。不出意料的,被一個富商用將近一千兩的高價給買下。
陳有財夫妻倆也不敢上門打秋風,生怕阿真會跟他們斷絕關係,平時也不敢多去,隔上兩三個月才去一次,就怕去的次數多了會惹阿真心煩。
他們識趣,阿真為了那點面子情,也不會再把他們拒之門外。
這期間,王家還發生了一件事。
自從王吉昌死後,王太太整個人的心氣都沒了,她只覺得這輩子沒了奔頭,也不再管鋪子裡的生意,整天只是無精打采地躺在床上,連飯量都減了許多。
王勇倒是恢復得很快,還沒兩月就從失子的悲傷中走了出來。
先是在妻子的默許下,接手鋪子的生意,接著就起了小心思。他一個大男人總不能無後吧?手裡有了可支配的銀子,這些年一直被壓制的欲|望如同山洪般爆發出來。
他在花樓裡買了個清倌人,偷偷養在外邊,指望她替自己生兒育女。
王勇自從成親後,除了妻子之外,再也沒碰過別人。倒不是他不想,而是不敢。也許是壓抑得太厲害了,一朝放縱起來,便不記得自己姓甚名誰。
他原本就沒做過生意,以前王太太從不叫他插手。一個沒經驗的人,又被外面的女人給消耗了大量精力,在生意場上受騙上當也就不奇怪了。
還沒兩個月,王太太的三間鋪子就叫他賠了個精光。
失去生計的夥計們把心一橫,去到王家向王太太告狀,把王勇在外頭養女人的事也一併說了。
冷汗直冒的王勇回了家,搜腸刮肚地想著要怎麼把妻子糊弄過去,哪知王太太卻像個無事人一般,不僅笑意吟吟,還安排了一桌酒菜。
席間,王太太不停地勸酒,王勇不敢不喝,沒多大會兒就醉得人事不知了。
王太太看著醉得像死狗一樣的男人,發出一陣陣冷笑,然後拿出提前準備好的桐油,滿屋子傾灑,末了點燃火摺子,在一陣顛狂的笑聲中,把自己和這個早就讓她失望透頂的丈夫一起埋葬在火海中。
陳王氏得知這一噩耗,忙趕過去看,只見曾經富貴的人家如今已成了一片廢墟。她的大哥和大嫂,被這場大火燒成了焦炭。
「你說說,嫂子為什麼這麼想不開。」陳王氏又來阿真面前哭訴,「就算你舅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