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長影遮擋住她的視線,沈洛怡才茫然地抬頭,費力地仰著脖子望他。
清冽散漫的男聲在靜謐之中徐徐落下:“哪裡來的小野貓,大晚上坐在路邊哭?”
其實沒哭,只是眼眶紅透,淚珠都含在眼裡,要掉不掉,鼻尖也皺巴在一起,無聲蔓延的傷心。
沈洛怡抹了抹眼角,甕聲甕氣,含著一點泣音:“我想自己呆一會兒好嗎?”
“不太好。”
如玉潤澤的聲線浸透絲絲縷縷的溫意:“你生著病,這麼晚,我把你撂這兒,那馬上就要‘被離婚’了。”
她抿了抿嘴,平直的唇角無力地翹了翹。
一雙溼漉漉的眼睛直直望著他,那裡徘徊的感傷和難過清晰地暴露在他面前,是難得一見的脆弱。
“怡怡,跟我回家。”
沉穩的聲線裡是無聲卷下的安全感。
沈洛怡吸了吸鼻子,張開手,聲音微啞:“要背。”
她不知道要做什麼,也不知道要說什麼,只是安靜地趴在他的背上,埋在他的頸窩裡。
“回家好好休息吧。”程硯深低迴磁性的嗓音在黑夜中響起。
折騰了這麼久,也是該好好休息了。
路上只有他們的影子被路燈留下印記,安靜了幾許,驀地,一點溼色滴落在他的頸子上,然後是逐漸流連擴散的淚水,打溼他的襯衫。
程硯深腳步一頓,敏銳地察覺到埋在他肩上的人兒細微的搖頭:“我不休息。”
“我不要休息,我要回家幫窈窈玩她的星露谷,她每天都要上線收物資的,要是斷了一天,她會不高興的。”
可是隻隔了一秒,她的聲音又倏然低了下去。
“我怎麼忘記她昨天就進醫院了,昨天的任務也沒做,窈窈……”
她再也說不下去,眼眶裡的淚水簌簌落下,留下潮溼的哀色。
淚水朦朧中,她不知道程硯深揹她走了多久,也不知道他們進了哪個小區。
直到走進電梯裡的時候,沈洛怡才在他襯衫上蹭過臉上的淚水,聲線含糊不清:“這是去哪兒啊?”
“是不是把你拐跑,你都不會察覺?”低涼的聲線輕飄飄地溢位唇齒,“拐你回家給我做童養媳。”
抹了抹哭花的笑臉,程硯深語調極淡,似是隨意,似是縱容。
“拐網癮少女回家玩星露谷。”
54
◎“吊著你。”◎
“這是哪兒啊?”獨立電梯停在最頂層的公寓,寸土寸金的地段,俯瞰京城繁華夜景。
沈洛怡站在門前,揉著眼睛,有些茫然地掃過室內裝潢,是偏向暖色調的風格,光線朦朧偏黃,透過幾分溫馨感。
“家。”
薄唇微啟,只溢位一個單音節。
婚房在重新裝修,程硯深便讓人將他之前住的公寓重新收拾了番,將原來沈洛怡添置的那些小物件都搬了過來,和原來的冷淡風大相徑庭。
放在她面前的是一雙可愛的小貓咪拖鞋,沈洛怡沒動,慢吞吞地轉向程硯深,眸色格外平靜,又好像帶了些其他色彩。
男士單身公寓,一雙女士拖鞋?
“隨便買的